鸣鹿书院,明明倒熟稔,端木阑还没涉及朝堂前,确实一直在鸣鹿书院念书,那儿只怕是整个大周顶好的书院。
平常人压根进不了,就是以萧青阳的能耐,想叫小柴禾进去,道呀是易如反掌的。
明明想了下,却还是摇头:“算了,这孩儿对念书的事儿历来不咋上心,这多年落下的课业也多,我看在眼中的。”
“因此在越州他杂物缠身,也不可以专心思书,不如去鸣鹿书院,那里又清静,又适合做学问,可以叫他沉下心来念书,也许考个好功名,也省地在你身旁一生默默无闻。”萧青阳淡声道。
口吻中还是带询问的意思。
究竟是苏明明的人,萧青阳不会随意动她的人的,就算不顺眼,那也要先问过苏明明的意思。
但以说,萧青阳是尽量地给了苏明明顶大的尊敬的,这也是她当的起的。
明明皱眉沉思了会,究竟还是说:“我倒觉的蛮好,就是他之前跟我讲过,暂且对念书没有啥心眼了,他觉的如今这日子还不错,只想一心学习经商之道,这孩儿仿佛也没有啥远大的抱负,我跟他细谈过,他是这般跟我说的,我虽说觉的不认同,但还是尊敬他自个儿地想法吧,他如今也算成年了,是一个大人,有一些事儿他自个拿主意儿便好了。”
萧青阳脸色轻轻冷凝了三分:“确实是一个大人。”
5年时光转瞬即逝,当时那个小男娃,已然真正长大。
明明有一些奇怪地说:“你咋忽然问起他来了?最近你对小柴禾的事儿很上心啊。”
“既是你的人,我自然会上心点。”
“但我觉的你之前挺不喜欢他的啊。”明明懵懵道。
这忽然间,是转性?
萧青阳凉嗖嗖的抬睛看着她:“我如今也不喜欢他。”
明明好笑地说:“真不知道你整天里跟一个孩儿置啥气,他平常又不往你面前凑,你还不开心啥?”
顿了下,才说:“今天如果不是小柴禾聪敏的配合我,事儿也非常难这样顺利,提起来,去给你报信儿的也是他呢。”
萧青阳神光幽邃了三分:“今天算是我欠他一回,欠下的自会还要,就是这小子我依旧很不喜欢。”
明明无奈的笑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左右他也非常少往你面前露面,如今我基本都非常少见着他了。”
此刻的端木阑,可没苏明明和萧青阳这样闲暇的工夫安然闲适的吃晚餐。
天儿已然逐渐擦黑了,本来就阴森沉的端木府,此刻更加笼盖在一股子的阴冷的氛围中。
连亮起来的灯火都显的这么的小心谨慎。
庭院儿中,阮玉嫱依旧跪在青石板的地砖上,单薄的衣衫早已然被露水给浸透,在萧瑟的秋凤中吹得瑟瑟发抖。
无论院儿中还是屋中的奴才们,几近都是噤若寒蝉,个顶个儿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全都知道,他们真正的主人,此刻恰在盛怒中。
端木阑坐幽黑的书房中,随着天儿黯沉,全都没奴才敢进来打扰,更不要提有人敢给他点亮灯火了。
终究蓝云控制不住,举着一柄烛台进来了,幽幽的灯火依稀照亮了房屋,也照亮了端木阑青白交加的面孔。
这俊朗的容貌此刻在这幽幽的灯火中,居然显的有一些扭曲,有一些让人恐惧,他一对总是或真或假的笑着的眼睛,此刻没半分温度,一片寒意。
蓝云仅是抬睛看了端木阑眼,就控制不住打了个颤抖,悻悻地说:“少爷。”
例行公事时,蓝云会叫大人,但更多时候,蓝云还是喜欢叫少爷,貌似想用这样子的称呼来唤起曾经端木阑洒脱不羁的回忆。
但端木阑却听不出,也唤不醒,因为那段过往,唯有她能唤的醒。
但她不乐意。
端木阑心中自嘲,面上却没分毫的神情变化,乃至没抬起头多看蓝云眼,依旧枯坐那儿。
蓝云一咬牙,坚持的又叫了声:“少爷,时候不早了,如今就寝还是预备晚膳?”
蓝云打小跟着端木阑一块长大的,这主仆情分自是旁人比不了的,他不知道别的事儿,就是看着现在的端木阑,便叫他想起6年前临淄王妃娘娘出嫁之后随着临淄王离开长安,前往越州的场景。
那时的端木阑也是这样子,了无生气的枯坐这儿,一坐就是一日一夜,有时乃至水米不进。
蓝云觉的端木阑最低谷时,也是那时候,因此他怕,这样子的低谷又要再来一回。
端木阑缄默了许久,一对眼睛才慢慢的清醒来。
时过境迁,6年去,他早已然不是当时那个脆弱的男孩,他不会浪费时间叫自个沉浸在低谷中数月走不出,他还有好多事儿要处理,上苍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
“长安那里如今啥状况?”端木阑的声响有一些沙哑。
蓝云闻言,就是脸色一变,最后还是从袖中拿出了个小信封送到了端木阑的面前:“长安刚才的来信。”
端木阑打开扫了眼,脸色便又阴森了三分,手上轻轻使劲,这信封便猛然被搓成一团,他捏着信封的手血筋爆起,几近是咬牙切齿的冷笑说:“萧青阳,果真好手腕!”
拔除他俩心腹,还联合司马家架空他在朝中一半势力,怪不得他来越州这样久,萧青阳都没对他下手,原来也是刻意地想叫他在越州多停留一阵,给司马家腾出时间来对付他!
呵!他果真还是小看了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