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抱了抱拳道:“烦请师爷明示。”
师爷丁道:“我听闻几日前郭府发丧,夫人下葬入土为安。”
太爷爷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师爷丁问道:“我更听闻夫人并非是病故,而是身着红衣上吊自尽而死,此事可当真?”
郑氏吊死在家里并非是什么好事,所以郭家上下对这个消息隐瞒的很好,但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外人也多有议论此事,郭家只是一概不理会,只等大家对此事不再关心也便过去了,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到了师爷丁这里,太爷爷也不想瞒着师爷丁,生怕三言两语再让这位爷认为自己不把他当朋友,便道:“的确如此,此事说来话长。谁也未曾想过郑氏会想不开,寻了短见。”
那师爷丁道:“郭府最近,安宁否? 可曾有邪事发生?”
“没有,一切安好。”太爷爷说道,说完,太爷爷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师爷丁一句句的仿若是话里有话,他便道:“话已至此,师爷您到底想说什么,还请明示。”
师爷丁看了看太爷爷道:“既然如此,我也便明说了,我在听闻夫人身着红衣上吊而死的时候,心里便打了一个冷战,红衣吊亡,这在墓葬学上乃是煞学,人寻短见自然是怨气滔天,红衣锁怨气,死后定化厉鬼伤人。夫人到底是如何含怨而死,这是郭府的家事我不多问,师爷只是担心夫人死后亡魂闹的郭府家宅不安,本有心过来通报郭老爷多加小心,可是师爷再想,郭老爷您有毛师傅这样的高人朋友,郭府风水局自然是四方通透八面玲珑,出自于鲁班叫高人手笔的阳宅自然是阴邪不侵,想来就算是夫人真的化身厉鬼,也难以入的郭府来。”
太爷爷听了师爷的话,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他想到了郭家大门上的睁眼椒图,那可是能把成了气候的黄皮子都拦在门外的鲁班秘法,如果师爷丁说的是真的,难不成郑氏死后真的要化恶鬼前来寻仇,只是被那睁眼椒图拦在了门外?这才保了郭府的安宁?
太爷爷赶紧端起一杯酒,再敬师爷丁,师爷丁摆了摆手道:“郭老爷还请让师爷把话说完,我虽念想到此处,却仍旧有些担忧,我之担忧有二,其一是夫人真的回到郭府伤人,怕郭老爷伤了身子,其二,如今外面世道艰难,郭府乃是大户人家,夫人的棺中定然少不了金银陪葬,担心有贼人惦记,便自作主张派手下兄弟们去夫人的坟前,想必郭老爷也曾耳闻过,师爷也曾是玄门人士,虽然比不得毛师傅白云禅师那样的法力通天,却也通晓一些玄门秘术,我派兄弟在夫人的坟前布下了阵法,这阵法化解夫人的怨气,顺便兄弟们也能帮夫人守灵,这种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师爷并无外心,只是当郭老爷是朋友,为朋友分忧,未曾提前告知,还望郭老爷莫要怪罪。”
这杯酒端起来,还真的落不下来了,有些事人前做跟人后做事两码事,太爷爷还真的有些感动,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江湖人士虽然入不得牌面,却真是讲究一个兄弟义气,当日杏花楼的称兄道弟是自己酒后所言,没想到师爷等人却当了真。如此看来,倒是自己市侩短见了。
太爷爷端起酒杯道:“师爷心意至此,郭某赶集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怪罪? 咱们的情谊,都在酒里了。”
师爷却再次的拦住了太爷爷喝这杯酒,他这时候面露难色的对太爷爷说道:“郭老爷这杯酒别急着喝,我还有一事要对郭老爷说,一日以前,夫人的坟地有变,这就是我今日登门的原因。昨夜手下弟兄在夫人坟前守着,忽然从远处跳来了一只硕大的癞蛤蟆,那癞蛤蟆生有三足,跳上了夫人的坟头,弟兄们拿起棍子驱赶,谁料想那癞蛤蟆竟然口吐人言,说来惭愧,那几位兄弟常年下墓,不惧死尸,却被这开了口的癞蛤蟆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等逃远了之后,想起我的叮嘱,再次的返回夫人墓前,却看到夫人跟在那癞蛤蟆的身后,一蹦一跳的朝着山林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