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玉正等着她说这句话呢,要不也不能故意拿裴家来说话,她一个外人,跟人家自家人提什么裴家。
可既然说了,就是存了心要引张桂花入局的。
果然张桂花一急眼就什么也顾不得,什么都往外说,这“二娘”一词脱口而出,王金玉便跟乡亲们一块大笑出声,“好你个张桂花啊,你还知道你是个二娘,不是人家正经的娘,更不是人家正经婆婆,说白了,你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妾室,说得好听你是平妻,说难听点,裴家的狗都有名分,你还没有呢。”
围观众人再度笑开,淹没了潘如玉连连惊呼的那句“使不得使不得,可不能这样说啊”。
许漱婳趁着这个空档,默默接过了张桂花手里的树枝。
兔子已经烤得快熟了,看得出来王金玉不会烤兔子,外头的一层都焦黑的,许漱婳是拿了筷子戳开才知道里头的肉快熟了。
反正已经焦黑了,索性就将兔子塞进灶台底下烧着的火堆里继续烤着,打了鸡蛋蒸上鸡蛋羹,又再度出了厨房,打了水将火堆扑灭。
然后心安理得地钻进厨房里。
她嘴皮子不利索,跟外头那群人没有共同语言,也不会说什么。
只有一身好本事,能打架,可惜潘如玉也不赞成她打人。
就只能默默缩着,实在是无聊了,便捡起灶台上的铜钱,一个一个搁在手心里数着。
外头的张桂花让王金玉这么一句给彻底激怒,她最气愤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裴顺娶她的时候说得好听,平妻,礼是行了,喜酒也摆了,乡里乡亲的都过来凑热闹了,可县衙的记档,跟裴家的族谱上都是没有她的名字的。
连带着裴军也不能上裴家的族谱,裴家搬出去的那些族叔说了,裴军要上族谱也行,只是她张桂花需得承认自己是个妾室,或者将裴军过继给潘如玉,不然就不准裴军这样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上裴家族谱。
张桂花那样高的心气,怎么肯做妾,她又恨透了潘如玉,自然也不愿意让裴军过继给潘如玉,这就将族谱的事给搁置着了,一搁置就搁置了这许多年。
这事一直都是张桂花的心头大患,最是不能提的事情。
如今被王金玉翻出来说,张桂花恼羞成怒,也顾不上自己的战斗力不如王金玉了,上去就扯了人家的头发,“老不死的娼妇,老娘跟你拼了!”
外头骤然响起张桂花扯着嗓子高昂的怒骂声,许漱婳手顿了顿,默默将手里排列好的铜钱又数了一次。
王金玉显然也不是好欺负的,让张桂花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难听话,她也来了气,原本是想着给许漱婳出头,这下倒好,张桂花彻底将她给激怒了,将背上的空背篓甩下,王金玉很快跟张桂花扭打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