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在书房里忙到深夜,何姑姑第四次进来添茶时,谢姜往后一靠伸个懒腰。
“什么时辰了?”
何姑姑道:“戌时末,您该歇了。”
谢姜直奔后衙徐衡宴的住所。
徐衡宴早上的表现,她已经能预料到后面的剧情,她现在过去小厮一定会对她说,“世子还没有回来。”
明天一早起来,小厮又会对她说,“世子昨晚回来得晚,在书房歇了,天没亮就出去了。”
等她熟门熟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徐衡宴的屋子,逮住一个小厮一问,果然就听到小厮对她说,“世子还没有回来。”
谢姜没有去深究这话是真是假,徐衡宴是真的没有回来,还是其实这会儿躲在书房那边。
这些都不重要。
谢姜躺到徐衡宴的床上,一夜好梦睡到天光大亮。
起床后在院子里瞧见一个小厮,招招手叫过来一问,果然又是熟悉的台词,“世子昨晚回来得晚,怕打搅谢公子休息,就去书房歇了,早上天没亮就出去了。”
除了多了一句,怕打搅谢公子休息,一个字都不差。
徐衡宴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会儿正陷在自我怀疑自我厌憎的情绪里。
此时的徐衡宴,既不愿面对她,也不敢面对她。
只有躲着了。
演戏要演全套,接下来一连四五日,每天的晚饭时间,谢姜都要叫人过来问,徐衡宴回来了没有。
久等不到徐衡宴的谢姜,每天夜里都会来徐衡宴屋里睡觉。
近身服侍的广白,在发觉世子每天刻意躲避谢公子的时候,都有些着急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有着过命交情的两个人,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呢?
不管有什么矛盾有什么误会,总该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这样冷着躲着也不是个事啊。
而且依他看来,谢公子根本没察觉到,世子在生她的气躲着她,谢公子还和往常一样,等世子一起吃晚饭,等不到世子吃饭,就到世子屋里睡觉。
世子单方面生谢公子的气啊?
这样更不好呀。
谢公子还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呢。
广白有心想说和几句,谢公子性子虽然有时候挺招人恨的,但对世子真是没得说。
可每次广白刚开口提了个谢字,世子冷若冰刃的眼风就扫过来,广白的舌头仿佛瞬间被冻住。
世子连谢公子的名字都不愿意听到!广白觉得这回的事情闹得有点严重。
第五日夜里,悄悄回到后衙书房的徐衡宴,照例问了一句。
“她睡了?”
“谢公子今天没过来。”
广白最近为世子和谢公子冷战的事情操碎了心,每天回到县衙后第一件事,就是探问谢公子的行踪。
就等着世子哪天气消了,回心转意询问他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回得上话。
徐衡宴楞了一下,“她今天没过来?”
广白小心的道:“晚饭也没差人来问。”
徐衡宴听了点点头,回到书案前坐下处理公务,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情绪,可分明有些神思不属。
一封信件看完了写回执,刚写了两个字便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墨滴在纸上糊成了一团。
徐衡宴拧了眉头,将纸揉烂了扔进篓子里。
重新提笔写回执的时候,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刚看过的信上的内容,更忘记自己打算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