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星流泪。不知过了多久,林俊山感到寒冷而醒来。他慢慢地感觉到身体疼痛,试着翻身,没有一点力气,试着动动手脚,手脚不听使唤。他已经意识到脚手都断了。回想前一刻,自己是被人家打倒,被麻袋套住头,又被拉走,走了很远,很远,有被不停地打……
雨又下来,衣服全部湿透。有时感到很冷,有时感到全身发热,他知道,这是伤势在发作。意识间:我没有死!如果死了,就不知疼痛,也不会感到寒冷。我要活,一定要活下去。父母亲在等消息,秋妹在等喜信!
他干脆仰起身体,张口吃雨水,不错,嘴湿便有三分力。他慢慢地翻过身来,强忍疼痛,一寸一寸地往下爬起来。这是在一个山坡上,他终于爬到看得见道路了。可是,一阵昏眩,他又失去知觉……
却说,京城西区有一户人家,姓司马,名宏亮,开药材铺的,其夫人姓林,名丽冰,单生一个女儿,名雪诗。
司马宏亮是晋国皇帝司马炎的曾孙,到东晋时,他见司马王朝君子软弱无能,皇权旁落,四海生乱,战争频繁,他本就喜爱诗歌词赋,无意于官场,就转为经商,专门做药材生意,十几年下来,还真的成了京城大富人,家资财产几百万两银子。
司马宏亮跟京城巨富石氏一族是极其要好的朋友,常常一起饮酒吟诗作乐,从石氏一族身上学来了很多经商致富之道,同时也结识了很多生意上和官场上的朋友。这石氏一族后来发展更大,竟然出了京城首富石崇这个大人物,又在朝廷任官。
近两年来司马宏亮,生意又扩大,药材购销量占京城的六分之一,药铺开了三间,还开了一间医馆,总称为司马药业。
司马洪亮家是富足了,可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常想,女子就是女子,不可担当大事,这么大的家资财产,将来谁来继承?这样大的家业,谁来抄办?
司马宏亮的女儿司马雪诗,年十六岁,几家大户人家来说亲,司马雪诗都不愿意。她坚持要自己看,自己选,只要自己满意才是一生的伴侣。她与其他年轻女孩一样,爱玩,然而,她还是听父母亲的话,读了很多书籍。
她曾经读过鬼谷子的书“道篇”和“术篇”。有一次,她到药材仓库,看到几种药材有的受湿发霉,有的被蛀虫吃的不像样,她建议父亲把这些坏的药材烧掉;父亲司马洪亮不愿意。
她说:我们做生意的应该讲“道”和“术”,道就是讲利国利民的大道;术就是因情因商机而灵活进货出货。我们做药材生意的,更要注意利民,为民解除痛苦。
坏的药材烧掉,另购进好的药材,这样除病就有效果,伤病者就会相信我们,那些大夫、药店也都会来向我们购药材,这就是“道”。今年,天候变化特别,没有按照季节时间下雨,恐怕下一段时间,会产生传染性疾病,适当地处理坏的药材,迅速大量购进新药材,这就是商机,也就是“术”。
疾病流行期间,药材紧缺,很多药材商家就会乱提高药价,发不义之财,我们购进大量药材,评抑药价,使大部分黎民百姓能够有药治病,这就是“道”,别家药商没有药材,而我们有药材,卖出去得到利润,这就是“术”。
她的父亲听了她的话后,觉得有理,就真的烧掉坏的药材,并且大量买进了新的好质量的药材。过了不久,疾病流行,传染严重,他家的药材又是质量好又是充足丰富,生意好的了不得,营利比前一年多了两倍。是此,父亲司马宏亮对女儿司马雪诗更加痛爱,一些事也由她自己做主。在将来婚姻的这件事上,父亲是听她自己的意思的。
五月,神州大地都以赛龙舟,来纪念屈原,今年五月雨水比以前充足,京郊各处赛龙舟,日日不断,要到月底才结束赛龙舟。
五月二十日清晨,司马雪诗想要到郊外观看赛龙舟,她跟母亲说:“母亲,我要到西郊去看赛龙舟。”
母亲微笑地答应她。她就带着随身婢女小英,叫上车夫阿勇,坐上自家的马车,出门去西郊外看人家赛龙舟。
看完了两场龙舟赛后,司马雪诗对婢女小英说:“我们还是回家吃午饭。我这两天肚子有点不好受。”
小英喊:“好嘞!小姐想去哪里吃就去那里吃。”
三个人乘马车往回走,走了一段路,隐隐约约听到有“救命”的呼救声。
司马雪诗说:“小英,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啊?”
小英对车驾车的阿勇说:“阿勇,你慢点。小姐说有听到呼救声。”
阿勇放松缰绳,马慢慢减慢速度。这时,三人都听到路的右边传来“救命”的声音。
司马雪诗说:“停!再听听,这呼救声是在那里。”
阿勇勒住马,三人细听,呼救声就在路右边不远处。阿勇慢慢把马车靠近过去,司马雪诗和小英也探出头来张望。见路边有一个模糊的人,手在动,微弱的声音在叫“救命!”
司马雪诗说:“停车!阿勇,你去看看。”
阿勇看后,回来说:“小姐,是一个男人,满身是血。在叫‘救命’。我们……”
司马雪诗急急说:“救呀!怎么啦?”
阿勇说:“好!我这就去把他拉上车。”小英也跟阿勇过去,帮他拉那个人来到马车边。司马雪诗也下马车,三个人好不容易把这个男人拉上马车里。
司马雪诗说:“快!拉到医馆去!”
马车继续行进,司马雪诗细看这个人:头部青一块,紫一块,斑斑血迹;脚和手的衣服都被血染湿透了,血迹已经干涸了,想必是受伤很久。
小英说:“小姐,这个人是一个后生家。”并用手拨开他的头发,让司马雪诗看。
司马雪诗看后说:“是呀,是一个后生。看来年纪与我们相差无几。”
小英说:“小姐,这个人会不会死在我们车上!?那够晦气的!”
司马雪诗瞪了小英一眼,说:“别胡说!先拉到医馆去救治再说。”
马车在医馆门前停下,小英急急下车,喊:“伙计,伙计!快来帮忙!”
医馆里的两个伙计看是小英在喊,赶紧跑过来。
小英大声说:“快把这个人抬下去抢救!”医馆的两个伙计和阿勇迅速把这个伤者抬入医馆里。
莫思聪大夫见是东家小姐救来的人,就立即施救,用药。过了约一刻钟分钟,莫思聪大夫说:“小姐,这个小伙子怕是被恶人打的。头部多处受伤,左手、左脚都骨折,身上也多处受伤。可以说是遍体鳞伤。怕是要住在我们医馆里几个月呢。小姐的意思…….”
司马雪诗说:“救人救到底。就让他住下来吧!”
莫思聪大夫说:“小姐,这等事,还是跟东家说知为好。我也好尽心施救用药。如果是外地人,穷人,我们就得赔本了。”
司马雪诗说:“莫大夫尽可施救用药,医治好他。待我跟父亲说明。也不枉了‘仁慈医馆’的名声。”
莫思聪大夫说:“好!有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莫思聪大夫和三个伙计忙于救人,司马雪诗、小英、阿勇在医馆外厅等候。过了约一小时,急救室里还未有传出消息,小英说:“小姐,我们先去弄点吃的。我快饿死啦!”
司马雪诗听小英说到吃和饿,也感觉到真的饿了。说:“好吧!你随便到街上买些吃的。”
他们三人吃饱后,莫大夫和伙计们才出急救室,莫大夫喘着粗气,说:“小姐,好了。这小伙子已无生命之忧。你可以去看看他。但别跟他讲话,他还在昏迷中。”
司马雪诗拉着小英进急救室,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小伙子,虽然还在昏迷中,但是,不失为是一个英俊青年。宽满的天庭,一字眉,高鼻梁,方口,国字脸,皮肤白皙,身高约八尺半。司马雪诗在无意识中,已经把他装进了心中。
司马雪诗从急救室出来后,交代莫思聪大夫说:“莫大夫,请您好生照顾他,我这就回家禀明父亲。”
莫思聪大夫说:“好的。小姐,这事就交给我吧!你放心。”
司马雪诗回到家里,向父母亲叙述今天无意中救了一个小伙子的事,并说明这个小伙子,至今还在昏迷中,此后必须在我家医馆里住一段时间。
司马洪亮和林丽冰夫妇都认为司马雪诗做的对,表示今后就把那个小伙子留在医馆里,直至治好为止。
司马雪诗喜出望外,晚餐吃饭后,就又和小英到“仁慈医馆”看望这个小伙子。进了急救室,小伙子已经醒来。
司马雪诗:“你醒来啦!谢天谢地!”
小伙子问:“小姐,是你救了我。”
小英抢先说:“当然是,不然还有谁。”
小伙子赶紧想起床道谢,可是,却爬不起来,脚手一阵痛又躺下去,只说:“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司马雪诗说:“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
小英急说:“对了,后生家,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为何伤得这么重?”
小伙子答:“我叫林俊山。金州青林县林中镇岭顶村人。”说话间,触动了身体,引起胸部一阵疼痛,停了一会儿,又说:“这次上京是要寻找姨父高泰明,可是,他已在去年为国捐躯了,姨母全家搬迁去粤东。我所带的钱银又被抢去,无奈之际,就去帮刘肯老伯卖地瓜,换取一点吃的。”
林俊山喘息了一会儿,把被林霸打的经过,刘肯连夜死亡,自己到衙门告状,然后无故被用麻袋套住头,绑去郊外打的过程全部叙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