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秋在他的吼声中木讷回神,一深一浅地走出了左拂的宫门。
长长的宫道上,不时有宫人向她请安,她却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
邵原澈身边的蒋公公老远就看到了心事重重的人,他连忙迎上去:“哟,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尖细的声音传来,元知秋这才回神,看着眼前这张谄媚的脸。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走到了父皇这里。
她有些恍惚地问道:“蒋公公,父皇在干什么?”
蒋公公连忙弯下身子,声音也低了下去:“陛下刚饮了太医开的凝神茶,如今正批折子呢,公主可要进去?”
元知秋点了点头,朝着里面走去。
邵原澈已然在大殿中处理早朝要用的奏折,窗棂外洒进来的光映得他脸上皱纹愈发深刻。
元知秋默了默,终究还是出声打扰:“父皇,左拂他……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邵原澈混浊的眼中一片平静,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
“坐吧,”日理万机的帝王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好好说说。”
她顺从地坐到柔软的椅子上。
“拂儿这孩子从小便是这样,你不该一意孤行不尊重他,”邵原澈看着她,叹了口气道,“这事,是他受委屈了。”
此刻,他如同一个心无旁骛的父亲,安慰着茫然的女儿。
元知秋听着他的话,亮了亮眸子,心有所感。
“是我的错,我愧对于他。”
邵原澈将一杯温茶塞进她的手中:“秋儿,你只遵从自己的心便好,以后他只有朕的义子这一个身份,就算不是驸马,也是北蓟国的二殿下。”
天子金口玉言,很快便有人将这口谕传遍了整个皇宫,也很快传到左拂的面前。
左拂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蒋公公一行人脸上的表情尽数僵住,只好略略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左拂毫不犹豫地锁上了宫门,身影消失在院中。
却不知,一道视线一直暗暗监视着他。
老头子喜得扬起了眉毛,一个翻身跳下了墙,避开宫中巡逻的卫队,径直来到了箫景湛暂住的偏殿。
他喜滋滋地昂着脑袋,还没进门便嚷嚷道:“那个谁,我办了件好事儿,你可得好好地孝敬我!”
大门砰地一声敞开,他连说带笑,清净的空间中顿时一阵聒噪。
箫景湛换了只手拿着兵书,眼中飞快地闪过嫌弃之色。
老头子满脸震惊,指着他道:“好你个忘恩负义的,你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