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鸿瑾擒着她,看她疼的呲牙咧嘴,手上的动作却是一丝都没有松。
开口,仍旧是那个问题,“霍俊平找你干什么?”
容熙莫名觉得后背一寒。
她原以为,这一世她已经知道丞鸿瑾的真面目,知道他不如表面上那般儒雅温和,他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骤然惊觉,他的冷漠,狠辣,无情,远在她的认知之上。
这不是一头狼,这是世间最狠最很的虎豹豺狼。
她忍着疼,咬牙道,“老子他妈的哪知道他找我干什么!傻逼一样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老子听不懂!”
这话一出口,她就感觉肩膀上的力道松了些,她连忙趁他不注意,一把挣开了他的钳箍,随即飞快的往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沉着脸,是真的动了气,一字一句的道,“雍王这么无聊,不如多去操心操心京都郊外吃不上饭的百姓,管管军营日渐崩坏的风气!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多少百姓因为这场雪流离失所,郊外的大军镇压百姓闹事,死伤了多少人,雍王可知道?堂堂大康的王爷,不想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不思如何让大康绵延百年,几次三番的跑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雍王可真是好样的!”
她做容熙这么久,许多事,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前世,她为了护卫百姓,多少次在命弦一线中徘徊,只为了守卫大康安居乐业,那日从庄子上被接回来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了城外多处有百姓流离失所,不知道什么狗屁官员派出去的兵,竟然以武力镇压手无寸铁的百姓,她看的揪心,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她变成了容熙,容熙有她的身份该做的事,自然有她的身份不该做的事。
这些事,压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天,已然变成了一个结。
丞鸿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微微一震,一时没有开口。
容熙也不指望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能明白百姓之苦,说完便转身朝内室走去,冷冷道,“雍王没事就离开吧,明天的赏菊宴我会去,但我与雍王的交情不深,希望雍王以后别再做这种令人困扰的事了。”
隔着一道屏风,外面半点动静也没,良久之后,就在容熙以为丞鸿瑾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你跟她,真的很像。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就是她,可偏偏,你容熙的身份与生俱来,查不出丝毫的问题。”
他的声音低沉,好似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在诉说一个故人一般,但是仔细听,却能听出淡淡的哀伤。
容熙手指微微一颤,心头骤然紧缩,已经意识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是个很厉害,也很优秀的女子,大康唯一的一位女将军,不拘小节,心怀天下,又善良又狠辣,呵,也不知道这样极端的两种性情,怎么就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他轻笑一声,声音幽幽的,房间里没点灯,就着外面的月光,映照出他的侧脸,不动声色的哀伤。
容熙坐在床头,微微咬紧牙关,手却是死死地抓着被褥,几乎要将自己的指甲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