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纤纤细细的,打球却比京城防卫司一群大老爷们还强悍,这就是我最近遇见的最大怪事了!”
“驸马爷,您就别开玩笑了吧!”桑衿苦笑,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两步,看到墙上挂的一幅字画,艳红的一枝豆蔻,似有若无的两抹绿叶,旁边写的是杜牧诗意――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桑衿看到落款,不由得赞叹道:“驸马爷真是书画双绝。”
“什么书画双绝,我在国子监的时候,天天和别人一起逃学去爬树抓鸟。”驸马挥手笑道,“还不都是我爹逼我的,唉。”
少卿则说道:“这首诗也是我心爱啊,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豆蔻梢头,真是青葱水嫩,格外迷人啊……”
驸马翻他一个白眼:“尊夫人芳龄?”
“咳咳......比我大三岁。不过她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青葱水嫩迷人的小姑娘!”
桑衿没理这两个男人,只看着画说:“驸马爷的豆蔻画得好,这一整首诗中,写得最好的两个字,也是豆蔻。”
驸马面容涌上一丝暗淡,但终究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少卿说道:“桑姑娘,你的书画造诣也不错,眼光这么好。”
“也是被我爹逼的,稍微学了两年。”桑衿说着,保持着三人中唯一的敬业态度,问,“请问驸马熟悉魏良吗?”
“哦,你说遭天谴的那个?”驸马随口说,“我认识,天天跟在公主身边,个子本来就矮,还每天唯唯诺诺弯腰弓背跟条狗似的。不过倒有个好处,主人让咬谁他就咬谁,听话极了。”
桑衿听他口气如此不屑,便又问:“听起来,也算是能办事的,能干的人?”
“是能干,能干得让人没话说。”驸马冷笑道,“这不前个月还有件事,我估计你们一打听也就知道了,所以干脆我现在就跟你们说了吧。那事要不是我跑各大衙门给压下去了,公主和公主府的名声那可算全完了!”
桑衿与少卿对望一眼,少卿赶紧问:“是什么事情?”
“这事吧......看起来和本案应该没什么关系,又似乎和本案有点关系――如无必要,请两位先不要外传,毕竟此事,于公主府名声有损。”驸马说着,又皱眉想了想,才说,“府里的蜡烛,一向都是王氏香烛铺送来的。上个月王老头儿好像有事,叫他女儿送蜡烛过来,结果小门小户的姑娘不懂规矩进退,居然没有及时避让公主......嗯,踩脏了她的裙角。”
少卿随口说:“这种小事,驸马又何必挂在心上?”
“本来是小事,可因为那个魏良,就成了大事了。公主下令让魏良教训那个姑娘,但这个魏良啊,为了让公主高兴,将那个姑娘直接打得昏死过去,随便就丢在了街角。结果后街那边有个无赖,叫什么来着......”驸马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大家都叫刘癞子,四十多岁一个老光棍,满身烂疮,谁见都讨厌。结果看见那小姑娘不省人事,就把她给......”
驸马一脸同情,少卿目瞪口呆,只有桑衿冷静地皱眉问:“王氏香烛铺?”
“对,据说那个王老头向来轻贱女儿的,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他觉得家族蒙羞,把女儿给赶出了家门。听说那小姑娘现在已经死在荒郊野外了,唉......”
桑衿微微皱眉,问:“那个王老头呢?”
“说起这个,幸好碰上这胆小怕事王老头儿。我跑了各衙门把这事压下,又给王家送了百两银子,还叫人把那个刘癞子打了一顿,王老头感恩戴德,就风平浪静,再不提这事了。”
少卿感叹道:“这老头......真的胆小怕事,不会寻仇?据我所知,魏良好像就是被他亲手制成的蜡烛烧死的吧?”
驸马把手一摊,说:“所以才说是天谴啊,一报还一报,终于还是王老头儿做的蜡烛,把魏良给烧了,这不是挺好的结局么?”
少卿苦着一张脸,说:“要是公主也这么想就好了。”
走出公主府,少卿问桑衿:“桑姑娘准备下一步去哪儿?”
“我看,王氏香烛铺是一定要去的。”
“嗯,那我们一起去吧。”他说。
桑衿摇头:“少卿,您这一身官服,一过去就被人看出来了。不如我先去探探风声,若是他确实可疑,直接传召到大理寺审问即可。”
“甚好,甚好。”少卿看看时间,赶紧说,“今日出门时内子说了,会亲自下厨的,我得赶回去吃她做的菜了,眼看这个时间啊......”
“少卿慢走。”黄梓瑕看着他的马车行远,然后赶紧雇了辆车――天可怜见,自从上次被偷了钱袋,自此之后出门都只小心翼翼的,带着些琐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