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之外,谢瓷兰挑起马车帘子望着外面,目光越来越深沉,边上慵懒的声音响起,“出光超前就是连绵驻扎的地方,自然是寸草不生,又是进出大宜必经的地方,等着过了这段路,风景就好了。”
谢瓷兰回头看斜靠着马车壁望着他的人,“怎么,你对这里时似乎很熟悉,来过?”
“你这是几个意思?”穆睨打开眸子,两手落到脑袋后面枕着,“我曾经来过大宜的边陲几次,不过都进来,我嫌晦气,想着万一进来了走不掉了怎么办,我可是穆家的宝贝金疙瘩,你这是什么眼神,大宜程国世代邦交,互市往来最是正常,就眼下这边陲小镇,不也是程国大宜百姓都有吗?”
谢瓷兰深深看了穆睨一眼,目光又落到了外面去,“已经打了三年,这西地就如同大宜的逆子,一会在大宜的疆域图上,一会又变成外头人分事的地方,这地方一直都是大宜想要又想割舍的地方。”
“可不是,若是割舍出去,就是养虎为患的地方,若是拿回来,这地方不适合百姓居住,也不能种植吃食,此前你们有两代皇帝把这里做成了军事要塞,倒是物尽其用,不过后面的皇帝废弃了,理由便是太费钱了。”
穆睨笑笑,谢瓷兰嗯了一声,“屯兵是费钱的地方,每年大宜国库三分之一的钱都是拨到各处军营卫所之中的,若是这里的建立卫所起来,就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若是不管……”谢瓷兰说着也是觉得有些东西看到了头。
“是吧,打回来又失去,打回来是失去,这打的地吗,是你们皇帝的名留青史罢了,做了皇帝的谁不想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只是如今的大宜中兴的确困难,李况修怕是到死都完不成,这个重担都压在了李星弦的身上,所以了,只有平西能够让他大宜怎么多帝王之中,能够说的出名字来。”
谢瓷兰慢慢放下了马车帘子,正色的看着穆睨,“这些话,你在我跟前说说就罢了,回了京城不可在说,平西三年京城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物力你大概也能猜个数目出来……”
“若是猜的出来,我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穆睨慢慢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两个字叫做蹊跷?皇陵案是三年前出来的,平西也是三年前开始的,那么皇陵中的银子要弄干净,最好的去处是哪里,是不是军营?是,镇国公府那些做头子的人或许光明磊落,只是他们之下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了,要瞒着他们做些事情非常的容易,那些钱只要在军营之中走一圈,就能用正当的借口送到各处去,只要是拿了好处的人,那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镇国公府已经被连累下去了,这个案子要大查彻查,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镇国公府开刀。”
谢瓷兰目光冷漠了下来,“穆睨,你若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无辜之人来开到,凭什么呢,天底下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你如此刚正不阿的,所以你在大宜朝局之中受到了什么重视吗,甚至你装作没用的纨|绔子弟,不也是始终都被皇室那头怀疑吗,李况修是个不错的皇帝,执政这些年的确是改了大宜皇朝不少的风气,可是总归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所谓的律法对你们的目标根本是无用的,这些人是活在律法之上的,是可以被律法姑息的存在。”
穆睨坐直起来,盯着要反驳他的谢瓷兰,“你真的觉得我们是在查皇陵案吗,我们不够都是李况修的棋子而已,背后的真凶是谁李况修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那时候他不能动那个黄雀罢了,其一是他的儿子还在昏迷,若是一个处置不好,就会让没有自保能力的李星弦成为鱼肉,再则平西在即,朝堂必须维系短暂的平和安稳。”
“我实话告诉你,恐怕都不需要镇国公府这头的人回去,或许我们带回去的证据只是最后起到一个给镇国公府,获得一线生机的台阶罢了。”
“你真的觉得镇国公府的人都是蠢货,他们分明就知道皇陵案某些隐情,却是没有说出来,不就是明白那位龙庭之主是不想查的,若是他们傻兮兮的把证据弄上去,把这件事弄大了,就是忤逆圣上,因此他们能做的就是守口如瓶。”
“眼下李星弦势要查清楚皇陵案,其实他查的真的是皇陵案,他现在查的是要杀他的人,用小小的皇陵案是扳不倒后面的黄雀的,只有灭储这两个字才可以的,你纵观这四个月来,外面议论的真的是皇陵倾覆案吗,议论都是灭储案。”
“你不会觉得,现在还有人关心皇陵案的真相的,的确是有的,就是那些亡死的人,他们或许冤魂在呐喊,只是,我们听不见,即便是心中有鬼的,去道观做几场发式,不也是心安理得了?你是不是还想说,那些参与皇陵案的小官员吗?”
穆睨直接笑出了声音,“他们是最怕查案的人,一旦要开始查了,他们不是认证就是死人,很显然,后面的身份是更多人希望他们变成的,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死人,不就是杀人灭口吗,至于那些亡故冤魂的家眷,说白了,都是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一个大宜律就能吓唬的他们一个个跪地求饶,几两银子砸过去,还要感恩戴德,你觉得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能做人证吗?”
穆睨长长的叹了一声,“说白了,这个皇陵案就是一次敛财失败的案子罢了,那些人不会关心死了多少钱,反正穷人的命都不值钱的,他们只会关心自己得到了多少银子,只是啊,被李星弦打断了赚钱的美梦,所以,你说他们怎么能不恨呢?”
谢瓷兰说:“可是李星弦在皇陵的时候,分明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不知道的,只要李澹薇知道的,在外人看来,就是李星弦也知道,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李澹薇在查皇陵案一事上,可是把李星弦还来劲的,我不怕给你大胆猜测一下,李澹薇估计想的是将功抵过,这其中没准有襄王府的参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谢瓷兰斩钉截铁的打断了穆睨的话,“襄王府绝地不可能做伤害会皇室的事情。”
“你激动个什么。”穆睨被谢瓷兰一嗓子吓得个好,“成成成,我不说了,你看看你这德行,就差一把刀把我给送去阎王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李星弦有个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谢瓷兰狠狠睨了穆睨一眼,“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还要说话不要说一半,你要说,就全部说完知道吗?”
穆睨耸肩,“可是你好凶,我难得和人正经说说话,你这一凶,我就不想说了。”
谢瓷兰沉默的盯着穆睨,马车之中空气转瞬凝固了起来,穆睨见着穆睨伸手过来,哎哟了一声,“怎么还动手了,我知道了,你谢家是忠臣,不对,你忠君,也是忠的李家皇室,和襄王府——”
穆睨的目光一怔,只感觉脸上微微有什么触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