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寂说:“这位庚威帝的表哥,就是程国历史上第二位王君,也是有正史记载的王君,在这位王君的生平当中,的确有非常详细的着墨,说庚威帝同第一任襄王感情极好。”
“在程国?”李星弦说,“大宜都没有。”
陈寂说:“没有的,殿下也看到了,都被故意的抹去了。”
他道,“外面那些流传的东西,您若信那就是真的,你若不信就当着个笑料听,到底是非常久远的故事了。”
李星弦完全不觉得久远,明明才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的梦中,“真的消失了,真的什么踪迹都没有?”
陈寂思索了很久,“殿下可知道永|州木家?”
“永|州首富,怎么了?”李星弦说。
陈寂说:“永|州的有位家主,据传曾经呆在这位襄王身边很长时间,甚至还专门写了一处戏折子,永|州至今都在上演这出戏。”
“你知道就说。”李星弦说,“不管你说什么,今日孤都不会怪罪你。”
陈寂得了此话,就说颇为有了底气:“那故事有些惊悚,说的是一个落魄的贵公子被人当做男宠送给了一位权贵,因为他同权贵的一位故人模样非常相似。”
李星弦听到此处,下意思的挺直了背脊。
陈寂继续说:“奈何那位权贵从未动心,只是可怜那位男宠贵公子因着酷似他亲近的人,被抓了来送给他,那位权贵对这位贵公子非常好,是点到为止的可怜的好,但从始至终都未曾有多余举动。”
“只是这位贵公子在相处之中慢慢动心,得不到便是疯魔了,期间做了许多疯癫举动,到底次次都被那位权贵保了下来,而后,而后疯魔的贵公子挖坟盗尸,将那位权贵心间上的故人烧成骨灰服之,说什么融为一体,要权贵接受他,那位权贵依旧没有追究,那处戏微臣有幸听过,记得最深的唱词便是。”
陈寂顿了顿,“君似君不假,见君更知君已远,你非君,我至始清明。”
陈寂以为李星弦没听懂,就掰碎了说给他听。
他说:“最后一出戏,讲的就是那位权贵不追究,他觉得追究了,只会又更多酷似那位已故故人的人,家破人亡被送到他跟前坐棋子,也告诉痴迷他的人,人虽相似,到底死了就是死了,你是旁人就是旁人。”
陈寂忍不住唏嘘,“看到最后,您会发现,那位权贵很可怜,他至始至终都清清楚楚知道故人已死了,还要天天面对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不能有任何情绪的拨动,他若动了,就是告诉外面的人,他的七寸被拿捏了,据说,那台戏唱权贵的人是有三个,至今没有一个人能全部唱完,说的,太让人难受了……”
陈寂说着也仿佛陷入了悲伤,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外面的那些野史,微臣倒是觉得可能有两份真,否则怎么会十年不见,至少每年回京是要见一次的,分开的匪夷所思,再见天人永隔,死了的人解脱了,活着的人却要自己活着。”
李星弦静静的听着,而后说:“想说什么都一并说了。”
“微臣哪里能随意断言,到底是多少年的事了,殿下来此的目的,不若直接告诉微臣。”
李星弦也很值得,“我就是想知道这二人的关系。”
陈寂拱手说:“若是这样,这里的记载的都是些关键的朝政之事,即便是记录了生平,后续的帝王也会酌情删减,到底这地方就怎么大,留下的都是正经的东西,您要询问的,或许坊间的可能大些。”
李星弦也是听完这话就彻底明白了,起身朝外走,“这些东西我拿走看看,晚些时候给你送回来。”
陈寂拱手送太子殿下离开,见着太子殿下在跟前停住脚,“今日之事,微臣谁都不会说,殿下只是自己来翻阅了下自己好奇的先辈。”
“那处戏本子叫什么?”李星弦问。
陈寂回答:“二十四。”
李星弦:“嗯?我没问你年岁。”
“不是年岁。”陈寂说:“十一加上十三,得二十四,二十四就是那出戏折子的名字,那位庚威帝行十三,襄王行十一。”
李星弦了然,陈寂望着离开的李星弦骤然笑了笑,而后摇了摇脑袋,周身露光芒慢慢退去,变成了糟粕的老头子。
正是此前李星弦遇到的老道人。
老道人诶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指腹,满意的点点头。
“差不多了,执念已动,要缘结了。”
双星要归位了。
紫微星,启明星。
一个不肯归位仙魂游荡此处,一个不肯修成正果执念入世。
老道人垂眸响起了一切的开始。
“我知晓我为何不能飞升,我还念着千年前镇国公府的惨案,我心中愤懑,我要回去,你让我重回那一世,我了却了心愿,变成飞升了。”
人落到轮回境,明朝清却在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回忆,瞬间挣扎不愿入世,他强行封了明朝清前世的回忆,修改了她的记忆,让她深深的以为,她就是回来报血海深仇的。
其实,回来又如何,发生过的事情改变了,他依旧是发生过你才想改变。
明朝清的执念,是千年前的兄长。
老道人重重的诶了一声,脑海之中似有响起明朝清落入轮回镜的低吼。
——“我不要,我不要见他,我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他!他说好了等我,还是娶了旁人,我是男是女他都不要,他不要我也不要!”
老者掐着指尖忽而眼睛一暗。
明朝清掌心的朱砂封印怎么要解开了,这种时候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是要出大事的!
老者捏出个符咒要加固朱砂印,却是符咒回弹了回来、
老者指尖凌空画出一个圆,瞧着里面正同阮修然拍桌的明朝清,顿时了然。
她的手上,带着李星弦的红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