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虽然换了具身子,但医术对她来说已经成了本能,并没有太手生,手术过程还算顺利。
一直旁观的唐喻却越看越心惊,他从小拜在神医门下,自以为已经见识过了顶尖的医术,今日一看,才知自己一直在井底观天。
阮大小姐很显然对人体极为熟悉,割去腐肉的时候,避开了重要的血管,神经,穴位,最大程度的减少了出血和创伤面积,这一点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别说是他,就连师父恐怕也做不到。
而阮明烟刚做完手术,细心地包扎好伤口,少年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阮明烟边收拾手边的工具边柔声道:“别怕,只要熬过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待会儿麻药过去伤口会很疼,那是正常的,挨过去就好了。”
唐喻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在开方子的时候,就已经对时间做出了精确的预估,否则怎么可能刚包扎好,人就醒过来?
说什么那药只在猫猫狗狗身上试过,若不是在人身上用过多次,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把控药量?
她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细细刮去病人身上溃烂的腐肉,那血肉模糊的场景,一般的女孩子看了怕是要被恶心的吐出来,她却手都没有抖一下。
大概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此时她凝脂般白皙的脸颊透出红晕,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黏在头发上,额前的刘海变成了一缕一缕的,在阳光的映衬下乌黑亮泽闪着水光,仿佛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前几天听说有人夸口能治好三皇子的病,他还只当是个笑话,现在她却从心底觉得,这个女孩子,或许真的能治好三皇子。
少年的心中更加震惊,他之前受了重伤,没有好好调养,这些日子伤口化脓感染,病情越来越严重,看了好多大夫,都说没治了,这次到京城来找严神医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这位小姐却说只要熬过今晚,就没什么大碍了?
至于她说的疼,少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受了伤,自己那一日不是疼的死去活来?
阮明烟收拾完东西,还给王忠,才回头问他:“你叫什么?为什么去京兆尹,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动了动嘴唇,只觉得嗓子像在冒火一样,夏竹赶忙倒了一杯水喂给他。
少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水,喉咙才舒服了些,只是出口的声音依旧沙哑的厉害:“我叫罗骐,之前受了重伤,三位兄长带我来京城想找神医碰碰运气,可没想到京城什么都贵,刚安顿下来,身上的银钱已经去了大半。没有办法,只好边赚钱边询问神医的下落,可是昨天三位兄长出去再没回来。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我担心他们是出了什么事,才挣扎着起身去报官,可没想到……”
说起这些,少年眉间染上了悲愤,显然对京兆尹的那些衙役存了很大的意见。。
官府向来如此,阮明烟无意评价,更没有计较他掐头去尾的说法,看样子大致情况倒是跟她想的差不多,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帮你留意你兄长的,你好好养病就行。”
见罗骐还是不放心,笑道:“你瞎操心也没用,放心吧,我既答应了,就会上心帮你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