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回到金子谷,瞧见昭昭拿出来的金簪,整个人就不太好了。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蜂拥而至的记忆充斥在脑海中,有欢喜的,有悲伤的,也有委屈……
那些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都有一个人的身影。
但是蜂拥而至的记忆又杂又乱,似在脑中打了个结,无法理顺。
宋怀真以为,那些记忆都是原身的,可是那些复杂的情绪,却十分清晰,清晰得让她感同身受那就是自己。
不知是因为那些记忆,还是因为那些记忆中的情绪,宋怀真心绪起伏太大,竟也突然呕出口血来。
当时昭昭就在一旁,眼见娘亲突然吐了口血后,直直的栽了下去,她也吓得不轻。
但害怕归害怕,还是冷静的第一时间跑去隔壁院子喊大娘二娘三娘。
好在隔壁院子的三个女子要力气有力气,要医术有医术。
宋怀真被抱到床上,凤姑就同她细细号脉,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仔细。
只可惜南疆那边的蛊,她了解不多,从脉象上也分辨不出什么。
便只好拧着眉,抓了些药,等人清醒了再说。
宋怀真这一觉睡得又沉又深,足足睡了两日才彻底清醒过来。
而她自己却一无所知,就连为何会吐血,为何会昏睡也记不清了。
凤姑只觉奇怪,但这两日同她把脉也没瞧出些旁的来。
且见她清醒之后,精神状态似乎也还算可以,并无旁的迹象,便也没多说,只比以往更加关注她的身体情况。
然而,有些事一旦开了闸,就再也关不住。
宋怀真那些堆积起来的记忆,时不时的会闪现一下。
那些杂乱的记忆,一点点一点点的自动梳理着。
似拨开云雾见月明一般,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开始记得那些或美好,或不好的瞬间。
一连数日下来,那些记忆被她梳理得七七八八,她已然记起,自己原来是宋怀真呀!
然而这些记忆并没有给她带来好处,反而消耗着她的身体。
明明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但脸色一日比一日白,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短短数日功夫,竟然如同七老八十的身体,有了油尽灯枯之态。
宋怀真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心情格外的复杂。
这四年来,她无数次想要回到现代,回归自己的生活。
现在这般模样,她既担心死后不能回到现代,又舍不得这里的人。
比如她那漏风的小棉袄,又比如小棉袄她爹。
经历再一次吐血后,宋怀真同言娘道:“你帮我去一趟禹城,我想见他……”
言娘还稀里糊涂的,问道:“他?他是谁?大夫吗?”
宋怀真笑着摇头:“不是,他是昭昭的爹。”
秦怜端着药碗进来,刚好听见这一句,惊道:“真真这是想起旧事了?”
紧跟着又问:“那姓齐的男人,说你同大启第一富商陆家关系要好,是真是假?”
说实话,秦怜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齐少元那样身份的人,会是宋怀真的夫君。
宋真真想起陆家,就笑了起来。
“陆家啊,陆家如今的家主见了我,上来就得磕三个响头,喊一声姑奶奶。”
何止是要喊一声姑奶奶,喊声祖宗都不为过。
秦怜见她这话半点不正经,也不过半信半疑,嗔道:“你就贫吧。”
把言娘指使出去找齐少元,宋怀真又泛起困来,挨着枕头想着眯一会,可等醒来又是夜半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