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公忙翻找出金疮药撒上,又随意扯了条布给他缠上。
待一切处理妥当后,二人这才跟没事人一样回了扎营的地方。
一众在外拼命的男人,都不是什么细致的人,自然也没人发现主帅有什么不对劲。
但陈遵注意到了。
不仅注意到齐少元脸色苍白,也注意到他身上有血迹。
待入了夜,齐少元正准备歇下之时,陈遵的声音便在营帐外响起。
“主帅可歇下不曾?”
齐少元外裳都脱了一半,闻言又合上:“还未,陈副将进来吧。”
陈遵应得一声,才掀了帐帘入内。
齐少元坐在简易的床沿边:“副将有事?”
陈遵道:“我见主帅身上似乎有伤,正好有瓶伤药,给主帅送过来。”
齐少元眉头一挑,受了他的好意:“多谢了。”
陈遵点一点头,既没有问,也没有多说:“那主帅早点休息。”
言罢便转身要走。
齐少元沉默一瞬,突然开口唤得一句:“陈副将。”
陈遵脚步一顿,回头看过来。
就听齐少元道:“既然来了,就坐会字,聊两句吧。”
陈遵思忖稍许,又走了回来:“主帅请说。”
齐少元笑了笑:“你们私下,也是这么喊我主帅的?”
陈遵不言语,只浅浅一笑,当是回应了。
私下里,当然不是这么唤的。
行军打仗都是有血气的男儿,齐少元一个私生子,又是驸马,旁人眼里就是个吃软饭,看他之时,多多少少带了别样的眼色。
齐少元也就这么一说,并不是要同他计较这些东西。
“你既瞧见我身上有伤,想来也好奇是为何,不瞒你说,这都是个人恩怨。”
虽然是解释伤势的由来,但要表达的东西可多了。
陈遵没接话,也不太好接。
齐少元说得一句,便又把话题扯到了平反一事上。
“我见陈副将是个清醒人,只怕也看清现下的局势,你以为,此番前往丰安港,我大启的将士能有几分胜算。”
陈遵苦笑一声,倒也正儿八经的应了:“五分吧。”
五五分,不是大启胜,就是大启亡,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胜算。
齐少元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即又道:“但依我之见,只有两分胜算。”
陈遵神色一变,目光定定的看向齐少元。
又那么点儿不理解。
齐少元也不同他兜圈子了,起身拿出丰安港的舆图,指着港口的位置。
“你觉得,以永靖王的毅力,最迟能有多久拿下丰安港?”
文宣帝年纪越大,目光越是短浅,这些个年,正儿八经的事也没干几桩。
是以,一旦有征战,朝廷连个能用的大将都没有。
不仅是无人可用,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则是国库空虚,粮草供应不上。
都是行军之人,早在粮草没有及时供给上,有心人便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齐少元见陈遵又沉默下来,猜想他多半心里有底。
便又给他透个底:“小谢将军的粮草,这辈子都不可能送到我们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