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得一炷香,也没人出来说话。
倒是殿外的管事内侍进殿来,说有要事禀告。
宋蕴和闭着眼,捏着眉心:“有什么要事就赶紧说。”
那内侍瞅了宋蕴和的脸色一眼,小心翼翼道:“回太子,行宫那边,娴娘娘传来消息,说是圣上不太好了。”
宋蕴和一顿,悠悠睁眼,一字一句的问:“不太好,是多不好?”
内侍“砰”的一下跪下去,上下嘴唇打着颤:“回太子,娴娘娘传话让太子过去见圣上最后一面。”
这个不好,当然是命不久矣。
宋蕴和当天便启程去了行宫,一路快马加鞭,跑了一天一夜,总算见到文宣帝最后一面。
文宣帝瘦得脱了形,穿着一袭常服,正叫娴贵妃伺候着用膳,见他来了,还难得的给了个好脸色,问他吃了没。
宋蕴和见他如此,不知他是真的不太好了,还是因为回光返照。
便顺着话头应了一句,又问文宣帝身体如何,每日胃口可好,可有按时用药。
还道,只要好好养身体,病就会好的,人也能长命百岁。
文宣帝听得高兴,也一句一句的应了,又说,朝廷上的大事交给宋蕴和,他也要劳逸结合云云。
总归父子两当了那么多年父子,除却孩子年幼时,便再没见过这等真心实意的父慈子孝场面了。
娴贵妃在旁看着,也想起年轻时,文宣帝对这个儿子的颇多期望与喜爱。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父子亲情就变了味。
文宣帝此时虽瞧着尚好,但到底精神头不那么足,闲话不久便困乏了。
娴贵妃见宋蕴和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便也知他这一路不容易,甚个都没说,只叫人领着去睡一觉。
宋蕴和好些日子没歇息了,也确实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脑袋挨着枕头,人就没了意识,连有人进屋都没能惊动他,可见是真真累坏了。
只是,他这一觉也并未睡太久,天色还黑着,行宫内便已是灯火通明,宫人内侍行色匆匆。
宋蕴和也被人推醒。
文宣帝驾鹤西去了!
天子驾崩,视为国丧,于情于理,文宣帝的丧事也不能在行宫里办了。
流民一事还未解决,宋蕴和便要先忙起文宣帝的大丧之事。
文宣帝的棺椁从行宫运回皇城,娴贵妃自也与之同行。
被困在公主府,消息闭塞宋怀真知道此事时,已是要进宫哭丧的时候了。
一个面生的太监进府,让她换上孝服进宫之时,她还没什么感觉。
还琢磨着会不会是宋蕴和又玩什么花招。
然而出了公主府,看见满街的白色。
那白色沿着大街小巷一直到宫里,那是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文宣帝是真的驾崩了。
皇帝的丧事属于国事,内务府全力操办,就算国库没钱,也要挤出银钱来。
宋怀真进了宫,也没见到娴贵妃就被引着去了内命妇那头哭丧去了。
她如今虽未大腹便便,但跪着哭上一日,也不太吃得消。
她也没有参加国丧的经验,不知夜晚能不能回府。
只还没等她打听清楚,便有人引她在宫里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