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距离宫城算不得太久,但内外命妇哭丧,天还没亮就要进宫,待天黑再出宫。
宋怀真有孕在身,来回折腾多有不便,留宿宫中只当是娴贵妃的意思,便也没多想,带着紫雯一道跟着引路的宫人去了玉安宫。
怀真公主还未成亲立府之前,便一直居在玉安宫。
这宫苑空了几年未曾住人,但里头的一应摆设也入从前一般,并没有变化,只不过宫内的伺候的人全都换了一拨。
当然,没有继承原装货记忆的宋怀真,是不知道这些区别的。
这些新面孔的宫人内侍也很规矩,要什么缺什么,只要开了口立马就给准备上,有求必应。
但还未入夜,宋怀真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玉安宫外守着两个带刀侍卫,不管是宋怀真本人,还是紫雯,没有太子爷的命令都不得离开。
同样的,没有太子爷的允许,谁也进不来。
紫雯心思细腻,夜里熄了灯,在宋怀真寝殿守夜,便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公主,咱们这是从公主府软禁到了宫里。”
宋怀真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头顶的幔帐,也毫无睡意。
闻言良久都没说话,只觉讽刺得很。
她那位大皇兄,还真是防她防得紧,非要时时刻刻的盯着。
宋怀真半响无言,紫雯还当她今儿累得狠,已经睡下了。
便也不再多言,只靠了下去,也准备安歇。
宋怀真这时却突然问:“今日在大殿哭丧,你可看见我母妃了?”
宋怀真身上有孕,未免被人冲撞,紫雯的眼睛都不敢离开她。
此番宋怀真问起来,她才正儿八经的想一想,小声应道:“奴婢也没细瞧,但似乎是没瞧见的。”
宋怀真心里有了数,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睡吧,时辰不早了。”
主仆二人歇下,果然不到天亮宫里便又热闹起来。
宋怀真觉多也不敢多睡,按着规矩收拾一番,又用了点早膳,眼见时辰差不多了,昨儿引路的太监便也到了。
从玉安宫行到大殿也有老远的一段路,紫雯扶着宋怀真走得小心翼翼,却也还不忘同那太监套套话。
问起娴贵妃可用早膳不曾,又问起她精神可好,在表达了一下自家公主想去见见娘娘的心思。
然而那引路的太监不仅话少,还谨慎得很,不管问什么回答的都是那么一句话:“奴才是外头伺候的,并不知晓,奴才同公主问问……”
可以说是很敷衍了。
见什么都问不出来,宋怀真朝紫雯示意一眼,她便也不再多言浪费口水。
昨儿糊里糊涂的进宫哭丧,宋怀真人都是晕的。
今日进了大殿则留心了许多。
内命妇与外命妇所处大殿不同,宋怀真一眼瞧过去,认识的还真没得几个。
沈代柔就算其中一个。
沈代柔至今未被扶正,按理来说,她一个太子良娣也够不着身份上大殿来。
但她既来了,却也没有人多说一句。
哭丧的时辰还没到,宋怀真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转头同紫雯道:“有点饿了。”
紫雯会意,忙道:“公主先在这儿坐会,奴婢这就去找宫人拿些点心。”
宋怀真看见了沈代柔,沈代柔自然也瞧见了她。
若是以往,依着沈代柔的性子,见宋怀真落单,必然是要上前找点难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