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四爷被松了绑,暂时性命无虞,但薛柔指控他为刺客的嫌疑仍在,且他与薛夫人不清不楚的,刚刚二人生死之际,还含情脉脉的,众目睽睽之下,眼里根本没有薛通判的存在,薛通判更不可能放过梁四爷。
秦继珉扶着梁四爷坐在一旁。他自己则凑到了梁照水跟前。梁癯仙是他大舅父,他这个外甥挨着大舅父坐,也是合情合理的。
毛小姐忍不住道,“这位公子,你是谁啊?”一个两个的都恬不知耻地往她这里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知州府结交的是些什么人。种梅花的,卖玉石的,各个都是些不入流的。即便是杭州世家,那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玉石公子向来皮厚,别人瞧不起他,他也依然嬉皮笑脸,“毛小姐,很不巧啊,您身上挂的那件玉坠正是出自本公子家,喏,不止这个,还有你身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但凡毛妍儿身上带点玉的,玉石公子一瞧八九就出自他余杭秦家。
随着玉石公子拿玉骨扇往毛妍儿身上从上到下划过,虽没有碰到她的身子,但足以让毛妍儿气得发抖,气得脸颊都红了,杭州境内敢这么明目张胆调戏她的,这秦继珉算第一个。
“毛小姐,若您不喜欢您身上的这些个玉件,不要紧,回头您派人来我们秦家商铺拿,无论您看中哪个,您都拿走。”玉石公子败家不是一日两日了,在他眼里,秦家的玉石就是他用来讨女子欢心的,刚刚他还送了柳小姐一个玉件,不消一会儿,他就对毛小姐大献殷勤。
毛小姐道,“你当本小姐是那些个庸俗女子,喜欢你们秦家那些个破烂货吗!”
这一句,无疑是给了柳小姐难堪,柳小姐手上拿着玉石公子刚送给她的玉件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秦继珉听到毛小姐诋毁秦家的玉石,不仅不生气,反而高兴地像遇到知音,“毛小姐,您真是火眼金睛啊,居然看得出我们秦家那些个玉件是破烂货,是啊,您说得对,我们秦家的那些个玉件就是不值钱,本公子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下人们拦着,本公子早把那些个玉件砸烂了!”
这秦继珉莫不是个傻瓜,毛小姐瞥了他一眼,虽然她嘴上说秦家玉石一般般,入不了她的眼,但她心里清楚她身上佩戴的这些玉件都是花了她爹好几个月的俸银。但这秦继珉,毫不把那些个玉件放眼里,就连他身上带的这些叮叮当当的玉件,她也刚瞧见这位秦公子是想送谁就送谁,一点都不在乎这玉件的名贵。
秦家的玉石,到底有多少?
这个事,不止毛小姐好奇,整个杭州的人都在好奇。薛通判更是,对于传言中玉石堆满的秦家,有说秦家整个宅子都是用昂贵的玉石镶嵌的,也有说秦家暗地里挖到了一个玉石矿,里面有采不完的玉石。总之各种传闻都有,但秦家就在这些传闻中,将玉石生意越做越大。
梁照水拿酒杯塞到秦继珉嘴里,“没喝酒呢,就说醉话,小心以后姑父听到,把你逐出家门!”
秦继珉叼着酒,一饮而尽,“那我就赖在你家,给你家当上门女婿。”
“想得美!”虽然玉石公子这些话在毛小姐、许碧琴等众多深闺小姐听来太过逾越,但梁照水已经习惯了他的调侃,不假思索就回了他。
薛公子看着梁照水与秦继珉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端起酒,默默自己喝了一杯。
梁老爷道,“梅花之美在历尽沧桑,其枝虬嶙峋,其树皮粗糙,但其花其形,有艳如朝霞,也有白如飘雪,更有绿如碧玉。毛大人,我敬您一杯,您这张告示贴的好啊,解了这孤山梅禁锢,去一家之梅共享与百姓,是我等杭州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