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受栀娘片面之词蛊惑,对七公子等人指指点点,孟朝气愤,几次拔剑被七公子拦下。
七公子让姜伯先吩咐下人布置灵堂,又对栀娘道,“二夫人所言极是,韩将军身后事理当由韩家人来主持,我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栀娘一听七公子屈服,当场不哭了,然七公子下一句,将她问得哑口无言,羞愤难当。
“敢问韩二夫人可入韩家族谱?”
“将军说,等他剿灭这次的水匪,他就告假带我回韩家。”韩二夫人支支吾吾,韩世章是答应将她写入族谱,可绥州那位大夫人死活不让,就一直拖着。因此地与绥州路远,大夫人也管不到她,这些年她也没放心上。
七公子威严道,“你既没得到绥州韩家认可,便连姬妾也算不上。将军出身绥州韩家,族兄韩世忠在滹沱河以少胜多打败敌军,名震天下。你一个无名无分的低微妇人,又有何资格来主持韩将军身后事?”
“我……”栀娘摇摇欲坠。
汪户长也尴尬,闹了半天,这韩二夫人是个不被韩家人认可的外人。
趁着所有人未注意到他,汪户长悄悄溜走。
围观的百姓这下听明白了,武原将军府的这位韩二夫人既没得到韩家正室夫人认可,也没入韩家族谱,连个小妾都不如,就这般身份,确实不配来主持韩将军的身后事。
“韩将军已故,阖府同悲,你穿成这般成何体统!”
栀娘只顾着哭闹,根本未顾及身上还穿着鲜艳的罗裙,若是寻常也没什么,但自家夫婿刚死,她就穿着这么花枝招展的,便是有伤风化。栀娘面容羞愧,恨不得当场将身上鲜艳的衣裳脱下。
呜呜呜……
栀娘掩面逃离,估计回屋去换衣服了。
真不愧是浙西常平使大人,面对泼妇闹事也从容应对,梁照水钦佩地看着七公子,怪不得训起她来也是头头是道,人家根本是个中高手,不说则已,一说比玉石表兄那张嘴刻薄多了。
“各位乡亲,府中治丧,不便招待,请多包涵!”姜伯拱手致歉,围观的百姓也识大体,“韩将军剿匪而亡,全是为了我等百姓,姜管家,若有需要我等的地方,我等定义不容辞!”
“多谢,多谢!”姜伯在武原住了五载,左邻右舍的,也是相熟。
将军府治丧,府中下人皆忙碌起来,灵堂布置,白布、白灯笼悬挂,还有丧宴筹备……
因没有找到韩世章的尸身,棺木中便只放了他的头盔、佩剑和一些他日常的衣物。
栀娘一身素缟,跪于长明灯前,在灵堂为韩将军守灵。
七公子燃香,敬拜。
梁照水、孟朝等人也跟着拜了拜。
姜伯对七公子道,“将军客死异乡,总要魂归故土。小的在武原为将军选了处好地方,建了衣冠冢,但将军的随身物,小的不敢动,还有此处宅子的房契、钱财,等大夫人和大公子来,小的会交给他们。”
房契,钱财?栀娘听到姜伯提到将军府家产,心道,好个韩世章,居然瞒着她藏了钱财,之前她问他要银子,他都说分给了兄弟们,府中没有钱,呵呵,都是骗她的。还有那房契,她翻找了那么多年,原来是在姜伯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