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儿乖,先给将军磕头。”姜伯对吕哲道。
吕哲哦了声,跪在了灵堂前,“哲儿给将军叔叔磕头。将军叔叔,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童言无忌,更显哀伤。
梁照水眼中含泪,虽与韩将军素未谋面,但韩将军派兵救过她和胖老爹他们是事实,这份恩德,她记在心里。
姜伯则走到韩二夫人面前,劝道,“二夫人,您多少用些晚膳,小的让人给您端到屋子里去。”
栀娘嘲讽道,“我还吃什么吃,你们不是都盼着我死吗!”
孟朝道,“韩将军地下寂寞,若是韩二夫人想死,我想韩将军泉下有知,定会欣喜万分。”
“孟姐姐,慎言啊,现在天都快黑了,万一韩将军听到了……”灵堂阴森,再加白灯笼在晚风中摇曳,梁照水幽幽的声音更吓得栀娘魂飞魄散,“我身上有压胜钱,二夫人,您要不要放一枚在身上辟邪驱鬼魅。”
“照水,二夫人是韩将军之妻,她驱什么鬼魅,难道要把韩将军驱走吗!她与韩将军夫妻深情,巴不得韩将军来找她呢!二夫人,我说得对吗?”孟朝与梁照水一唱一和。
栀娘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若她说不希望韩将军鬼魂来缠着她,那她不是自打嘴巴,可若说希望,到时招来了什么孤魂野鬼的,她不寻死也吓死了!这两个黄毛丫头,说话怎么都这么恶毒。姓孟的牙尖嘴利,她惹不得,怎么这看着一脸纯善的姓梁的小丫头,也有呛人的本事,尤其是她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神,都让人提防不起来。倘若哪天这姓梁的小丫头想骗人,只怕世间所有的人都要栽倒在她手里。
七公子道,“都去用膳吧。”
“哲儿,我们走。”梁照水一说,吕哲就乖乖跟了上来。
吕哲对于上午所数的梅花瓣,仍耿耿于怀,“梁姐姐,哲儿数对了吗?哲儿本来还想再数的,可是来了一阵风,把花瓣都吹走了,哲儿都找不全了。”
“找不到,哲儿可以把那些花瓣都画下来啊。”梁照水已经见识过吕哲的作画天赋,临摹容易,可画梅花根骨何其难,梁照水虽然在七公子、孟朝等人眼里,才华浅薄无知,见识也孤陋寡闻,武功更是羞于启齿,但她自小就看梅花图长大,哲儿寥寥几笔,她就看出了蹊跷,再逼问贺丰,贺丰便也如实招了,哲儿竟是荆溪老人吕其镇的孙儿吕哲。
哼,七公子还想瞒着她,真当她是傻子啊。别的她是不懂,但关于梅花,不管是书籍,还是画作,她几乎都有涉猎,还有一些野史,有玉石表兄在,那光怪陆离的事便也知道了一些。
吕哲道,“姐姐好聪明啊!等哲儿画好了,就可以对着画数了,再也不怕它被吹走了。”
孟朝见梁照水与一个痴傻儿聊得起劲,心下嗤笑,果然智力相当的人才能聊到一处。
等七公子、梁照水、孟朝等人都去用膳了,灵堂就只剩下栀娘和两个丫鬟。他们一走,栀娘也不跪了,坐在地上,揉了揉发酸的腿。
韩世章,你死了倒干净,还说事事都依我,呵!你啊,也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个武夫,又粗鲁又没钱,我嫁给你,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在守活寡,你在营中和你手下兵士同甘共苦,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让姜伯监视我,呵,你当我不知道。
韩世章,你都死了,就不要来找我了,要找,找你的原配夫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