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浙西常平使在侧,沈青廪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姜伯见此,也点了香,递给七公子。
七公子道,“为保江海平静,护沿岸百姓安危,可怜韩将军未退水匪,便已身死!将军之志,吾等皆已明,当不忘将军遗志,竭力剿匪!若有为官者,欺上瞒下,无视百姓之苦,吾等虽位卑,亦全力抗之!除奸佞,除祸首,矢志不渝!望韩将军在天之灵,护佑吾等,达成所愿!”
七公子祭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在场之人听了肃然起敬,就连陶知县也不禁动容,为官者,理当如此,却也暗庆这位戚公子不是他的上官,若有这么一个上官在,他这海盐县衙门就没好日子过了。虽说剿灭水匪有驻守武原的韩将军,但武原是海盐县辖下,他这海盐知县对剿灭水匪也是责无旁贷的,可韩将军这人不屑跟当地官员打交道,他自然也乐得轻松,将剿灭水匪之事全部交给韩将军,不管韩将军要钱要粮,他都给,不够了,就向上官殷太守哭穷讨要,殷太守见识过江南匪患猖獗时,曾一度动摇过朝廷,便不敢不给。
这般气度,这般见识,陶知县觉得眼前的这位戚公子都比在县衙的那位浙西常平使更像一位上官,想到那位赵大人,陶知县就暗喜,他升迁的机会终于来了。谁说新上任的浙西常平使苛刻冷漠,还不苟言笑,假的,都是传言!那位赵大人,不知有多和蔼,多平易近人,见了他都笑眯眯的,而且还好糊弄,美酒佳肴一送过去,就可以将赵大人哄得很开心。只是,赵大人总盯着他身后的美妾看,而他的美妾似乎也对赵大人有意,浙西常平使,又俊容妖娆,哪有女子不动心的,陶知县想想心里不是个滋味,万一赵大人看上了他的美妾,他是该送还是不送啊!
陶知县担心后宅美妾,便也没在意七公子对韩将军灵位所说之言,已经不是剿灭水匪之事了。
沈青廪道,“死生何足道,只恨奸佞未除,百姓多艰!望韩将军在天之灵,护佑吾等,达成所愿!”他与七公子同心同德,犹如在太学初识,曾秉烛夜谈,也曾青梅煮酒。如今朝局,明哲保身之人何其多,同流合污者更甚,更有阉党横行。七公子之愿,便也是沈青廪之志。
“除奸佞,除祸首,矢志不渝!”张顺等护卫亦大声道。
张顺等护卫一喊,陶知县这才惊醒,开始惶惶不安起来,除奸佞,奸佞是谁啊?可他一个小小县令,什么都不想知道啊!
在场的海盐县衙差也无不震惊,如果将来这两位公子当了官,那一方的百姓就有福了。不像他们的县官,遇事了只想躲,案子审得慢,能拖延则拖延。久而久之,县衙的人也就知道了县令大人的脾性,报喜不报忧,处理县务一般却只想着升官发财!
七公子将三柱清香插入陶制莲花炉中,神情悲戚,也有自责,如果他早些来武原,早些发现端倪,韩将军或许也不会枉死!
韩将军英雄人物,却毁于栀娘,沈青廪道,“皮囊所相,色字当头,戒之戒之!”
陶知县吓出了一身冷汗,沈公子说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这些年他在海盐县任上碌碌无为,但小妾却已经三房四房地进了门。如果他后宅小妾也与水匪有牵连,陶知县想都不敢想,那韩将军之死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多谢公子提醒,本官谨记谨记!”为了自身安危,陶知县决定一回去就查他后宅的这些妇人是不是跟栀娘一样,另有图谋。
夜色已深,姜伯道,“陶大人,厢房已备好,小的带您过去。”
明日武原的世家、商贾,还有当地的百姓会来将军府吊唁,陶知县想着自己不露面也不妥,便答应了姜伯入住将军府。
“你们把翁家人,还有姓汪的兄妹两看紧了!”难得破个大案,陶知县还想着向殷太守、赵大人禀报呢。
陶知县一重视,海盐县衙差也不敢怠慢,“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