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哦了声,又看了七公子一眼,这清贵公子脸色如常,梁照水心道,孟姐姐这追夫之路,比她找状元夫婿还要坎坷,秦表兄说,若是男子喜欢女子,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可她瞧这所谓叔父,怎么半点都看不出来。嗯,可能当官的公子,都是比较矜持严肃的。不像秦表兄,但凡长得美貌的女子,他就满脸欢喜,谁都看得出来。
从武原到常州,必然经过嘉禾郡。一路上,梁照水被逼着苦读,倒也不浪费时光。
孟朝就在旁边听着,那些熟悉的诗词从七公子嘴里讲出来,仿佛是另一番意境。
到了嘉禾郡,沈青廪在驿站等七公子,还给了他一封书信,是荣安县主所写,直接送到了庾司衙门。
“你看过了?”七公子打开书信,有些哭笑不得。
沈青廪道,“我以为是衙门要件,你不是授予我便宜行事吗。”县主姐姐难得来一封信,大半的文字都在说梁照水,开头是大骂元和不该让梁照水醉酒,接着写要照顾梁照水,别让她受凉,多加御寒衣物,不能让她受委屈什么的……自己亲弟弟却只言片字。
“姐姐已经到了平江府,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七公子收好信,“涵直,回信就交给你了。不过,再写一些旁的,小心我告诉令尊,说你在江南行荒唐之事。”
“不敢,不敢。”沈青廪见荣安县主骂元和,正幸灾乐祸着,不想元和拿他老爹压他,沈青廪就怕了,他那个尚书爹,固执又严厉,一言不合就请家法,谁劝都劝不住。“哦,对了,近日殷太守来拜访你,被我回绝了。”
七公子道,“陶知县查封了翁家,牵扯出了石敬。他这是来探虚实的。现在还不方便见他。此人在江南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比陶知县更可恨。一郡太守,任上多年,可为嘉禾郡做过什么!”
“元和,你初来江南,不宜树敌太多。照你这般嫉恶如仇,只怕江南半数官员都要被你拿下了。”沈青廪揶揄,“别忘了你这常平使大人只是暂时的,若时日搁久了,再查不到什么,我们就该回京请罪去了。”
七公子道,“你连一个秦继珉都看不住,还有闲情说笑。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了,给我们添麻烦。”
丢失秦继珉,被沈青廪视作此生的耻辱,真是奇了怪了,派了那么多人去找,竟然还找不到。秦继珉这个草包公子,到底惹了什么情债,还能被女子劫走?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嘉禾郡,我还束手束脚的,那我沈涵直这个幕僚岂不是白当了。”沈青廪道,“这一路上尾随你们的人还真不少,元和,出了嘉禾郡,我就无能为力了。”
从武原到嘉禾郡一路还算安稳,七公子心知全靠沈青廪在暗中帮他处理了不少刺客,才让石敬无处下手。七公子道,“我们在找千花夫人,他们也在找。他们越害怕,很多事情就会暴露地越多,涵直,阉党横行,应奉局为祸江南太久,如能此次一举击破,我们这趟江南之行也没白来。”
沈青廪道,“想不到最后解开哲儿口中三个词的,会是她。元和,你说她真的是误打误撞吗?”他在看管秦继珉这件事上吃了亏,如果连梁照水的单纯无害都是假象,那沈青廪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七公子道,“不然呢?”
有些人生来就是运气好,也是没办法的,沈青廪稍微有了自信,“你此次到宜兴,最多十天。算着日子,朝廷颁给已故孟将军的旨意快下来了,你揭发薛耀恶行有功,少不得要来跪接旨意。”
薛耀陷害孟家罪证确凿,朝廷平反孟家是早晚的事,这都在七公子意料之中,“我知道了。此事我会同孟姑娘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