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潇洒地走了,留下萧如韶寒风暴躁中。
桑枝道,“姑娘,都怪桃枝没看住他,您别生气。”
萧如韶被夜风吹了一阵,也冷静了,“这个姓秦的,酒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刚刚他这么做,是为了撇清那位梁姑娘,还是为了羞辱她?可以肯定的是,明日的蜚短流长,她是躲不掉的。
桑枝道,“奴婢也觉得奇怪,明明这秦公子都喝醉了,怎么能这么快就清醒。好在姑娘英明,事先在秦公子的鞋底撒了粉,不管秦公子去哪里,您都找得到。”
萧如韶望着秦继珉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将手中的梅花针收好。
“桑枝,我们去会一会那位梁姑娘。”不管是不是表兄妹,试探一番便可分辨。萧如韶平复了心情,带上桑枝,走向下人房间。
梁照水这会儿正坐在床铺上,数着腰间的压胜钱。
“梁姑娘。”
有人喊她,梁照水才发现,那蒙着面纱的萧姑娘站在了她的面前。
桑枝道,“我家姑娘得知您是秦公子的表妹,便想请您与她一起住。”
萧如韶确实如传言中那般,冷漠寡言,连说话都是让丫鬟代传的,梁照水道,“这里挺好的,不劳烦萧姑娘了。”秦表兄骂萧如韶是个恶女人,可在梁照水看来,这萧姑娘知书达理的,虽然人看上去冷淡些,但她可是连七公子那么威严冷漠的人都能习惯的,萧如韶这般的女子,她更没什么怕了。
萧如韶道,“请梁姑娘莫要推辞。”
桑枝也不由分说,扶着梁照水往外走。
梁照水心道,今晚没被子,她确实也无法睡,还容易着凉,那就干脆跟着萧姑娘走好了。
乌羽在一旁看着愣愣的,萧姑娘是她家大姑娘的闺中好友,难道大姑娘也知道秦公子与梁姑娘的事了,她家大姑娘啊,就是太善良了。
到了庭院中,梁照水抬头,看到贺丰在屋檐上,便向他暗中摆了摆手。
七公子的护卫,仿佛是不用睡觉似的,否则为何每次一有危险,他们就很快出现了。梁照水也劝过贺丰和石北,她不是七公子,没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让他们该睡就睡。可贺丰还是如常保护她,就跟保护七公子一样。
“梁姑娘,怎么了?”萧如韶察觉异样。
梁照水收回手,“没什么,刚刚有个虫子,我不想杀生,便让它飞走了。”
贺丰在黑暗中发笑,不过今晚的佘家也确实热闹,若非他早在这里了,他还看不到秦公子与萧姑娘的这一出呢。他奉命保护梁二姑娘安危,至于别的事,他绝不会插手。
桑枝提着灯盏,梅花树倒影在院中,梁照水闻着花香道,“江梅、雪梅、宫粉……真是奇怪,佘家为何只对这白色花系的梅花如此情有独钟啊。”
萧如韶吃惊,这梁姑娘竟然能在黑暗中仅靠鼻子,就闻到了这些梅花的品种。没错,佘姐姐喜欢开白花的梅,佘伯父考虑佘姐姐身子弱,便吩咐花农在佘家梅花只种一个花系的,这样佘姐姐也不用跑到梅花坞赏梅了。
桑枝道,“梁姑娘,您真厉害!”
梁照水道,“这有什么啊,我家就是种梅的。”
萧如韶道,“原来梁姑娘府上是植梅的,那不知令表兄府上是?”
“他家就是卖玉石的,所以,你们别被他骗了,他送人玉石就跟吃饭喝茶一般,就是他的习惯,当不得真。”梁照水已经知道了秦表兄惹出的事,想到萧如韶与佘姑娘关系好,便替秦公子解释了一番,“他自小就这德行,走到哪里玉石送到哪,送了呢,他还忘记了。还有,他很懒的,不睡到日上三竿,他都不会醒……他看到女子,就会夸上一番,这也决不可当真,说不准他自己说完也忘了……”
讲到秦继珉的陋习,给梁照水三日,她都讲不完。
“萧姑娘,这件事是他不对。”梁照水歉意道。
萧如韶听梁照水讲了这么多,终于相信了梁照水的身份,的确是那个姓秦的表妹。她道,“那你可知,就因为令表兄的一个无心举动,害了一个女子!佘姐姐自那年见了他,生了痴念,病就更严重了。”
相思病?梁照水不敢置信,她记得秦表兄说自己长得好看,有很多女子哭着喊着要死要活地要嫁给他,所以,他说得都是真的了。
“秦继珉,这个混蛋!”梁照水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估计都不好意思告诉她,他自己惹了一个这么大的祸事。
萧如韶怔住,梁姑娘这骂得好顺口,其实,她也深有同感,姓秦的,就是个混蛋。
随着梁照水这么一骂,萧如韶反而觉得梁照水可爱了,也没了之前的隔阂和戒备。
梁照水道,“萧姑娘,你应该告诉那位佘姑娘,秦继珉不值得她这样。我跟你说,秦继珉身边的女人,就我所知的,什么婷儿、婉儿、潇儿、璇儿……我都数不过来了。”不是她败坏秦表兄名声,谁教秦表兄本身就是那个样子。
萧如韶脸色更不好了,果真流连花丛,是个浪荡子。
“那他家中可有妻室姬妾?”在将秦继珉抓来时,萧如韶也想过这个问题,可佘姐姐都病成这样了,她也没法子了。
“这倒没有。”就算有定亲的女子,也都成了他弟媳了。事关秦家的名声,梁照水也不能全部都说。
萧如韶松了口气,日后等他娶了佘姐姐,她就派人多盯紧着,让他没机会接触别的女子。
“到了,梁姑娘,这边请。”萧如韶的住处挨着佘婉,也好就近为佘婉诊治。
毕竟算贵客,住处宽敞,紧挨着的两间厢房,萧如韶一间分给了梁照水。
梁照水道谢。
萧如韶道,“梁姑娘是秦公子表妹,我想佘姐姐也会留你多住些日子。”
多住些日子?梁照水还真没想过,但佘家离梅花坞最近,住在佘家也行,还能就近找人,梁照水这般想来,便也没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