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萧如韶遣退桑枝,独自走向那间下人房。
寂静寒夜,萧如韶步履声小。
“深更半夜的,萧姑娘不睡觉,来本公子这里做什么?”秦继珉裹着被子起身,睡眼朦胧地看着萧如韶。
萧如韶道,“睡不着。”
“睡不着,你就往本公子房里闯啊。萧姑娘,你这习惯不好。”秦继珉戏谑。
“佘婉死了。”想了想,萧如韶还是告诉了秦继珉,虽然佘婉的生死与秦继珉无关。
秦继珉一愣,哦了声,难得一本正经道,“别难过,你尽力了。”
“谢谢。”他果然是懂得的。所以,才会一次次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实则是在提醒她。
萧如韶一道谢,秦继珉就慌了,“你抓我,我也骗过你,我们之间扯平了。”
“解药我放这里了,等你伤势好些,你再服用。”即便秦继珉说这等毒药伤不了他,萧如韶还是拿出一个小玉瓶置于桌上,抬头看了眼秦继珉,这玉石公子即便裹着一层被子,依然挡不住他那周身邪魅的气息,怪不得佘婉至死都念念不忘……
“秦公子,多保重!”
屈膝行礼,萧如韶落寞离开。
“多保重。”秦继珉嘟囔,裹着被子一头栽倒,继续呼呼睡去。
第二日,等秦继珉醒来,萧如韶主仆几个早已离开了佘家,听守在佘家的庾司衙门的人说,萧姑娘主仆几个是往西北方向走的,走得很匆忙,连赵大人那边都未依礼拜别。
梁照水自然怪秦继珉,说他把萧姑娘气走了。
秦继珉大喊冤枉,好在最后找到萧如韶写给梁照水的留书,得知萧如韶不告而别是家中事急,梁照水这才放过秦继珉。
休息了一晚,七公子的高烧终于退了。
早膳是孟朝做的,主要是做给七公子吃,但可能碍着面子,孟朝煮了一大锅粥,连贺丰、张顺都有份。
秦继珉没骨气,有的吃,即便是孟朝煮的粥,他也照吃不误。还给梁照水也端了一碗,“吃吧,尝尝我们孟大姑娘的厨艺。”边吃边对梁照水道,“也不知何时能尝到你煮的,即便是糊了的,也好啊。”
梁照水反问道,“怎么是我煮,难道不该是你煮吗?”
秦继珉想想也对,“我错了。”
七公子敲了下桌。
梁照水不敢说话了,七公子这是在告诫她,食不言啊。
“饿死我了,有什么吃的,给我来些。”沈青廪在县衙审了一晚上,赶过来时已经饥肠辘辘,一看到桌上的膳食,便坐了上来。
孟朝没理他。
贺丰拿了碗筷,放于沈青廪面前。
沈青廪喝着粥,狼吞虎咽之后,说道,“元和,我们终于抓到薛虎了。可惜,还是让薛茂跑了。薛茂这伪君子,一肚子坏水,这些日子我们遇到的糟心事,都是薛茂给石敬出的主意,我就说嘛,石敬那个阉人,哪有这个脑子。”
七公子制止他,“随我去书房。孟姑娘,你也来。”
秦继珉低声对梁照水道,“他们官府中人就是这个德行,防着我们呢。”
梁照水道,“可能是防你。”
秦继珉嘻嘻笑道,“本公子看也是,他们可能觉得本公子太厉害,不妨不行啊。”
“表兄,您真厉害。”论皮厚,谁比得过秦表兄。
“哎呦,照水表妹,我伤口又疼了,我回去躺躺。你就去院中练练你那半吊子武功。”秦继珉捂着伤口,起身回房。
梁照水道,“有事你喊我。”
“知道了。”秦继珉回眸一笑,“你也别偷懒,练武贵在坚持,不求你一人敌百,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自保。”这眸中的笑,仿佛意味深长。
梁照水打趣道,“你武功这么高,难不成你还丢下我不管。”
秦继珉笑笑,“虽说我们是亲戚,但这个事很难说的,你也知道本公子身边红颜这般多,总会顾此失彼嘛。”
“哼,我回去告诉爹和姑母,说你欺负本姑娘。”梁照水假装生气。
秦继珉大笑,这一笑,扯动了伤口,只是这点痛,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