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愤愤道,“犯了错的官,还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当官的,就喜欢官官相护!”
连带着,将七公子也骂了进去。
七公子瞥了她一眼,“既然觉得这个院子景致不错,你就留在外边赏赏景。”
不让她跟着啊,梁照水气馁。
走了两步,七公子又转身叮嘱,“不许乱跑!不许乱攀树!”
梁照水敷衍地哦了声。
等七公子走进屋子,守在屋子外的衙差将门关上。
听一听,总无妨吧。梁照水蹑手蹑脚地靠近,对守在门外的衙差狐假虎威道,“本姑娘是那位大人的亲戚,你们不许声张。”说完,还一人塞了一块玉石给他们。这些玉石都是秦继珉给她的,谁教秦家玉石多,秦继珉不仅自己败家,还把玉石给梁照水,让她跟着也一起败家。
衙差被唬住了,且他们都是乔太守的人,乔太守什么德行,他们便也是什么德行,能不多事就不多事。
“丹徒李家旧案,你尽心捉拿窃贼,是为了威胁白夫人,还是为了何人?”
梁照水贴着门口,隐隐约约听到屋子里面七公子的质问声,接着是狗官冯晋的声音,“下官同白家交好,怎会威胁白夫人。下官这么做,是为了替李家伸冤。”
七公子道,“丹徒的案子归镇江府主理,你一个静海郡长史插手其他州府案子,若无苦主来状告,你便是逾举之罪。”
救治不力已是一条罪,如果再加一条插手其他州县的逾举之罪,不说别的,就这两条罪也够惩治冯晋了,冯晋惊慌,“有苦主,那人是……是李家之女李施苒。”
七公子又问,“你既同白家交好,那李施苒隐藏在白家,数次谋害白家人,怎不见你揭穿她的身份,让白夫人有所防范?”
“赵大人,下官不能未卜先知,哪能料到李施苒为了报复白家,策划了这一切。”
冯晋慌乱之下,言语就有了破绽。七公子也不揭穿,慢条斯理道,“李施苒已被关在大牢,冯长史之言若同李施苒供词一样,本官就相信冯长史无辜。当然,冯长史可能觉得有人会暗中相助,存了侥幸之心,认为本官也拿你无可奈何,只要等本官离开了静海郡,冯长史依然还是冯长史,是吗。”
冯晋听得心惊胆战,这七公子到底查到了什么,怎么会知道他与人暗中联系?现在李施苒已在大牢,她不会反口吧?
“你久任静海郡长史,审判过的案子,不知有几件判得公允?还有你的亲随雷跖,此人想来也知道你不少事。还有,你与姚老爷官商勾结,私分脏银。如今姚家的银子不见了,本官很是怀疑被你全数私吞了……”
冯长史额上冒冷汗,七公子所说的这些事,若查实了,都是他的铁证。别的不说,单论那些个案子,只要一一推翻重审,真相就掩盖不住。这些乔太守都不知情,可若是乔太守知道了,根本不会再保他。
“下官……”冯长史惊惧,“下官不敢。”
“今日乔大人主审贩卖少年的案子,冯长史不妨一起去听听。”七公子说着,走出了屋子。
门一打开,就撞到了梁照水。梁照水干笑,“我……我担心大人安危,若狗官对您不利,我就冲进来保护您!”
偷听还这么义正言辞,七公子无奈,“要听,就大大方方听。”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梁照水开心道。
太守府的衙差见此,心道,幸亏没拦这位赵大人府上的亲戚,照这位赵大人纵容的样子,这姑娘在赵大人心里的地位不低啊。
衙差押着冯晋,走向公堂。
今日太守大人亲自审案,不仅震惊了太守府的衙差,也惊动了静海郡的百姓,也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一时间,静海郡的百姓都赶来了,站在衙门外观望。
乔太守端坐大堂,官服官帽,看着府衙外的一堆百姓,心里憋屈,多年不管事,这临告老了,居然要被逼着坐堂审案了。想都不用想,八成与鲁通判有关,这姓鲁的大老粗,整日想着除去冯晋,断他臂膀,想着让他出丑,居心不良!
鲁通判也知道乔太守不欢迎他来,但难得的机会,这个热闹他怎么能错过。以前在静海郡,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是冯晋一个人说了算,冤案错案不知有多少。他是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但乔太守根本不听他的,防他就跟防贼似的。如今好了,终于来了个能治乔太守的赵大人,看乔太守还如何再护着冯晋这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