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子时常不在府里,梁照水因无人管她,便也落得自在。
府里很安静,也无聊。梁照水就干起了老本行,继续当她的花农,在院子里修修剪剪,种植花草。有时穿着随意朴素,还被认作了府里新来的小花农。但渐渐的,院子里的花农也都认识了她,更见识了她植梅的本事,各个同她讨教。梁照水不吝啬,除了植梅,其它花草的培植,她也倾囊相授。
石北消息多,有了什么趣事,就讲给梁照水解闷。说的最多的,就是薛茂如何在都城混得风生水起,出入相府,也出入太师府。薛茂此人,外表看着斯斯文文的,却工于心计,梁照水一想到就发怵。
“孟姐姐近日如何?”虽然那日孟朝离开,大家闹得不愉快,但梁照水想到胖老爹曾叮嘱她要同孟朝姐妹相称,还说是一家人,梁照水想想也不能不管孟朝,至少在给胖老爹回信的时候,得告诉胖老爹关于孟朝的近况。
石北道,“孟姑娘日前请了一位宫里出来的老人教她礼法,现在啊,孟姑娘不怎么拿剑了,改为拿团扇了。”
都城权贵多宴饮,你来我往的,孟朝这个新晋的县主,也偶尔会接到几封请帖,为了不在那些权贵女眷面前丢脸,她必须得学礼法,懂门道,才能融入那些贵女中。
总而言之,孟朝也很忙。
梁照水卷着袖口,拿过石北递来的剪刀,精心修理着院子里的这两株梅花。
“石北,我想……”
“您别想了。”梁照水还未说什么,石北就拒绝道,“大人交代了,您不能出府。”
“我也没说要出府,我的意思是这院子里的梅花太少了,你看那些个枯木,八成是过不了冬。”
梁照水所说的枯木,就是这个院子里种植的牡丹。
石北有种不祥的预感,“您的意思是?”
“本姑娘决定,要重新对这个宅院布局,那些个碍眼的花草该移的移,该铲除的铲除。”梁照水手指庭院,干劲十足。
“这……您还是得问下陆管事。”虞城伯的宅子旧是旧了点,但草花布局也是请专人打理的,若让梁姑娘一改造,石北想都不敢想,不是怀疑梁照水的能力,而是这本来百花齐放的宅子可能最后会变成下一个梁家梅园。
梁照水道,“问过了,陆管事说随我。”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石北的预料中,大人忙于大事,哪会管宅子内花花草草这等小事,且这个宅子没有当家主母,除了大人,就属梁姑娘为尊,即便她想拆了这宅子重建,也没有人敢拦啊。
在植树栽花这件事上,梁照水向来雷厉风行。她当即喊来院子里的花农,又喊来护院、家丁,让他们根据她的指示,重新布置宅院的花草。
“把这几棵木槿移到那边!”
于是,一群人围着几棵长得高大茂盛的木槿,刨土,挖树;
“槐树也移走!”
又一群人拿了板锄,开始挖土。
盆栽的水仙碍眼,又一群人捧着水仙,来来回回地跑。
这番动静这么大,陆管事自然也惊动了,他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众人,又看着梁照水兴致正高,踌躇着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只要梁姑娘开心就好。
一整天下来,院子里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移走了树,便留下了一个个的大坑。
“今天就到这里吧。”天快黑了,梁照水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采兰走了。
她一离开,陆管事就对石北道,“石护卫,这?”好端端的院子,现在惨不忍睹,尤其是一些名贵的花草被搁到了角落里,陆管事心痛啊,这些都是花了大把的银子买的。
石北幸灾乐祸,“这可问过您的。”
“那我哪知会是这样……这……这……”陆管事欲哭无泪。
石北道,“您该庆幸了,她只是想布局院落,种种花,若是她想改造院子,那估计会把这宅院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