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北奉承道,“梁姑娘一日千里,幸亏小的练武练得早,否则都不是梁姑娘的对手。”
梁照水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底子,只希望日后不再拖累你们。”静海郡狼山一战,血的教训,让梁照水印象太深了。
练了一个时辰,梁照水一身汗。
“可以了,今晚就到此。等会儿我还要弹琵琶,背书习字……”梁照水数着县主姐姐和七公子交代给她的功课。
贺丰和石北听了皆大笑,不愧是自家公子啊,入眼之人就当弟子教,可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又非进京赶考的学子,何须学那么多。他们在心里默默同情梁照水,本是千宠万疼养大的娇惯姑娘,到了公子这里,成了挨打受训的小弟子。
贺丰道,“您入宇文先生门下,得他真传,假以时日,您的琵琶声定可与孟姑娘比肩。”
梁照水抹着汗道,“只求不辱师门。”说完,回屋换衣衫去了。
戌时三刻,七公子同包先生事情谈完了,就在院子里看书。梁照水按时过来,在七公子的监督下,趴在石桌上,临摹着字帖。
梁照水习的是《曹全碑》,行笔温润,质朴自然。七公子让梁照水习《曹全碑》,就是让她修身养性。
“君讳全,字景完,敦煌效谷人也,其先盖周之胄,武王秉乾之机,翦伐殷商,既定尔勋,福禄攸同……”梁照水一笔一划写着。
“汉隶讲究蚕头燕尾,提笔时呈波磔之美。”七公子看书期间,还不忘教导两句。
梁照水瞅了他几眼,如果她没看错,一炷香之前,七公子看得是这一页,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一页。
“专心些!”七公子低斥。
梁照水揉了揉犯困的眼,白天接连赶路,晚上又得练剑、弹琵琶、习字、背书、学礼法……她好累啊。
强撑着又练了两行字,实在撑不住了,梁照水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此次江南之行,遇到梁照水虽是意外,但既然遇到了,那也没办法了,七公子看着梁照水,无奈地放下书卷,之后脱下身上的外袍覆于梁照水身上,随即拦腰抱起她。
梁照水顺势在七公子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继续睡。
七公子一惊,以为梁照水醒了。
可梁照水睡得糊涂,眼皮都没睁一下。
练了这么久的武功,竟依然没有防御心,七公子叹气,皇城诡谲,将梁照水带入京,也不知是福是祸?
同行没有婢女,这个时候找孟朝也不合适,七公子将梁照水抱回房间,也无法为她宽衣,就把她放在床榻上,给她盖了床锦被。
走出房门,抬头看在贺丰持剑,坐在屋檐上。
七公子飞身上去。
贺丰起身行礼道,“有属下在,定会护梁姑娘周全。”
七公子道,“不可打草惊蛇。”
从梁照水同石北的过招中,贺丰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梁照水的武功有些像那鬼先生的招数,但贺丰不敢确定,只是道,“依属下观察,那鬼面人也无伤害梁姑娘之意。”
“出了应天府,不消几日就能到京。明日你先行一步,帮我到京中置办一处宅院。”七公子以往住在国子监,又有一段时日住在沈家,之后被皇上指派,来了江南当浙西常平使,故而也没在都城买宅院,因是一个人也没觉得必要,但此次入京他带了梁照水和孟朝,若无宅院,就不好安置她们。
贺丰打趣道,“公子若是当日接受了康王赠送给您的那处大宅,今日便也不用置办了。”
七公子道,“康王的宅子,你敢住?”
“属下不敢。”贺丰惶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