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懋道,“既如此,在下也不想令张姑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在下愿意接张姑娘回府,日后也会好生相待。”
王公子肯接纳张念念,晋阳侯夫人很满意。
张泗虽觉得二姐丢了侯府颜面,但若给王希懋这小人当妾,那还不如老死张侯府,但他不敢忤逆其母之意,任由其母处置二姐。
张念念瑟瑟发抖,更显楚楚可怜,在场之人不免觉得惋惜,这般美艳的女子,竟落入了王希懋之手。
妥善处置了张念念,晋阳侯夫人对萧弘稷道,“萧世子,你还小,此事就让我来替你做主吧。令尊那里,我让我家侯爷去说。”晋阳侯夫人言辞在理,她要处置梁照水,无人能挑错,也如了王希懋的意,在场有些人附和道,“这等大胆无礼的下人,当处死!”
孙年有些同情梁照水,但无可奈何。
张泗不忍心,可为了保住张家和二姐的声誉,曲照必须死。
“你们……你们疯了吗?”萧弘稷势单力孤,急得团团转。就萧家的这些随从,哪是晋阳侯府、王家、种家等那些合在一起的对手。
在梁照水下水救张念念之时,孟朝就在了。她站在贵女中间,冷冷地看着梁照水,丝毫没有想出手相救的意思。数日不见,梁照水又跟萧世子往来密切,有她在的地方,总有祸端,看这回赵令沔怎么保她?
梁照水心道惨了,七公子这个时辰肯定在兵部衙门,秦继珉这不靠谱的表兄肯定还在睡,要他们赶来金明池救她,肯定来不及了。此刻即便她说出自己是女儿身,那王希懋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定也不会罢手。可不说,这会儿就得死。纵使心中慌乱,梁照水面上却故作镇定,安抚萧弘稷,“没事的。”
晋阳侯府的护卫上前,一场打斗在所难免。梁照水环顾四周,想着该怎么逃出去?如果单单是她一个人也还好,但还有个受伤的萧弘稷,总不能她自己逃了,留下一个年少的萧弘稷应付晋阳侯夫人和王希懋等人,那她就不够仗义了。
梁照水道,“慢着,小人有话说!”
晋阳侯夫人道,“你一个下人,不束手就擒,怎么,想以下犯上吗?”
“小人毕竟是萧家的人,即便非死不可,也该由萧家做主。张夫人欺我家世子年少,不仅威逼我家世子,还想越俎代庖,杀了小人,小人自然不服!”梁照水目光清澈,面对晋阳侯夫人,依然面不改色,“下水救人,是小人一人所为,与萧世子无关。事出突然,小人瞧张姑娘有性命之危,才生怜悯之心。诚然,张姑娘身份尊贵,不该是我等卑微之人所能触碰,但人之一世,不比梅之千载,小人以为当好好珍惜,不该为世俗所累!”
梁照水一席话,尤其是一句不该为世俗所累,太过震撼,张泗、孙年等在场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番胸襟和见识的言语,怎会出自一个下人之口?
“胡言乱语!”晋阳侯夫人不耐烦道,“抓住他!”
“你们一起都上,抓住他!”王希懋更恨这个叫曲照的小花农,刚刚羞辱他,这会儿还触碰了他的女人,今日非杀了以消他心头之恨。
梁照水对萧弘稷道,“等会儿不准插手。你知道的,我的武功也不差。”
将身上萧世子给她的衣袍系紧,梁照水嗤笑道,“小人于刚刚帖经墨义赢了王公子,王公子恼羞成怒,想杀小人灭口,小人能理解。”
王希懋与萧家比试,本也就一些人知道,但梁照水当着王希懋的面重提此事,又有张泗、孙年等人在场,王希懋否认也否认不了,一时间,在场更多的人哗然,这萧家的下人竟然能在帖经墨义上赢了王公子,那这小花农的才华是什么水准?堪比进士啊!帖经墨义是科考的重要一环,且本朝重文,若一个人的才华卓然,倒也不是不能破例。官家还在科考上新设了‘画学’一科,不拘一格选取人才。此时的梁照水,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已经不是一个小花农了,而是一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梁照水见在场的人看她的眼神变了,想到开封的人从上到下都喜欢有学问的,就道,“小人观今日金明池之梅,突有所感悟,想赠与张姑娘。‘在吾数步之遥,有梅焉。其容悠姿自天成,虽寻常无人识,然清香十里渺渺。覆雨雪而绽放,得冰寒而益繁……’”秦表兄,对不住,先借你当日在佘家做的梅赋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