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了一段路,官船也起了大火,与此刻村子里的火,遥相呼应。程鸣蝉放火烧村子,便有人放火烧船。这一下,回开封的船没了,船上的吃食也烧了个干净。
“这般气候,干燥易着火!”同样的话,梁照水送给了程鸣蝉。
程鸣蝉气得美貌的脸庞狰狞。没办法,因要待村子里,程鸣蝉让人将火扑灭了。皇城司的人四处搜查着,但奇怪的是,找不到半个活着的人。
赵植道,“本王饿了,程副都知,传膳!”
“王爷您也瞧见了,该有的吃食也都烧没了。委屈王爷挨饿了。”程鸣蝉看似恭敬,实则言语皆是拒绝。
赵植气得不行,这阉人以下犯上,等回宫,他就去找太子哥哥说理去。
梁照水质问程鸣蝉,“萧世子呢?找到他了吗?”
“对,萧弘稷他们呢!”赵植也问道。
程鸣蝉道,“正在派人找,王爷稍安勿躁。”
赵植一而再地被程鸣蝉言语驳回来,早已丢了脸面,蔡公子等人皆看在了眼里,可这个时候,赵植再笨也不会同程鸣蝉反目,这阉人若在这里将他们都灭口了,回去跟官家和太子哥哥说,他们是死在反贼手里,他找谁伸冤去。
一干勋贵少年,皆是狼狈之极。梁照水对赵植道,“王爷,我去给您找点吃的吧。”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赵植,当然允许。可程鸣蝉不放人,赵植道,“你不放心,多派些人跟着。左右这里都是你皇城司的人,她一个女子,还能跑出去?”
蔡公子也帮腔道,“程副都知,望看在我祖父的份上,让梁姑娘去寻些吃的给我们。”
程鸣蝉这才不得不答应。
梁照水走进被烧毁的村子,后面跟了四、五个皇城司的人。程鸣蝉见识过她的武功,若派的人少了,梁照水极有可能会逃脱。四五个人,梁照水是打不过的。
“萧弘稷!萧世子!”梁照水边找边喊。
走得远了,梁照水就开始逃跑。
皇城司的人似乎也料到梁照水会有这一招,紧追上来。梁照水为求自保,便使出了秋伯教给她的诡异招式。梁照水这些招式的变化,让皇城司的人猝不及防,一个女子怎么出招比他们还狠毒。打斗中,段二也及时出现,杀了这些跟着梁照水的皇城司中人。
“你们躲哪里了?”梁照水跟着段二走。
段二道,“高大哥他们在选择这个村子时,便留了后路。程鸣蝉一放火,我们就躲在了早前挖好的洞里。这阉人,想把我们赶尽杀绝。有他在,这村子里的老老小小,早晚都得死!”
梁照水猜到了段二接下来想做什么,若是搁之前,梁照水一定会劝他不要同皇城司的人作对,但现在,梁照水不会了,若杀了程鸣蝉,便能救下村子里无辜的妇孺。高大山已经受重伤,凭她和段二两人,也杀不了程鸣蝉。梁照水道,“程鸣蝉见我久未回去,必然起疑心,等他找过来,我们可以寻一处合适的地方让他自投罗网。”打不过,就只有智取。
段二道,“好,我这就找人去布置。”
“我负责将程鸣蝉引过去。”梁照水自告奋勇。
不愧是鬼先生亲点的少主,段二暗道,当然此事他也未告知梁照水,毕竟鬼先生曾言,怕少主受惊吓,需先对她保密。
梁照水算着时间,慢慢走着。
夜里寒冷,乌鸦啼叫,野猫乱窜,还有之前打斗后留下的尸体,梁照水一个人壮着胆子,双手环抱,边走边发抖。
此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梁照水,梁照水吓得大叫,“鬼啊!”
轻浮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耳旁传来,“不好好待家里,非往外跑,这回知道害怕了吧。”
是秦表兄。梁照水回头,便看到了这有着倾城之容的少年,他站在黑暗中,衣袂纷飞。
在这副绝美容貌下,想到他曾经也是双手沾血,梁照水便下意识地感到害怕,他是玉汋啊,同程鸣蝉一样杀人无数!
“你一个种花的乡下姑娘,开封的热闹看也看过了,你该知足了。来,表兄带你回江南。”秦继珉伸出手,说话温柔。
梁照水傻傻看着他,是表兄,还是玉汋?
“回江南?”梁照水听到这三个字,忽然湿了眼眶,“你……你为何要杀了秦表兄?玉汋!”他杀的,可是姑母唯一的儿子,她的表兄秦继珉。
当玉汋二字从梁照水口中说出,秦继珉怔住,“他都跟你说了。”他自然指的是程鸣蝉。
梁照水嗯了声。
“那你是信外人的话,还是信我?”秦继珉苦笑,他一向怕黑,若非为了找她,他怎会出现在这黑暗中。
梁照水退后一步,冷漠道,“你是玉汋,我便无法信你!”杀他,她下不了手,可不杀,秦表兄死得何其冤。
“我是玉汋,可我也是你表兄!”秦继珉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强行拖着她走,“梁照水,等离开这危险之地,我们再说这些陈年旧事。”
梁照水还要与段二联手杀程鸣蝉,怎么可能会跟着秦继珉走,她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