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过来时,萧如韶在院子里查看晾晒的草药,身边是围绕着她喋喋不休的吕妈。
“姑娘,不是老奴多嘴,我们这位姑爷新婚第一日也晚起,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您身份显贵,嫁给他已是委屈,他若再同之前一样不上进,将来如何让您倚靠啊!”
“还有,我们这姑爷长得一脸桃花相,外头的那些莺莺燕燕的,您要多留意。”
萧如韶道,“放心吧,他除了吃睡,断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抬头,看到梁照水已经进来了,便道,“进屋说。”
梁照水心领神会。
新房内一片红色,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
梁照水拉住萧如韶道,“表嫂,沈青廪来京了,他们都知道了,一定都知道了。”心里惊慌,梁照水说话又急又快,“你和表兄尽快离开,出了开封,随便哪里都可以。”
萧如韶苦笑,“他是朝廷探花,你让他逃哪里去。只是我爹若得知真相,估计要气死。”千挑万选的夫婿,竟是个阉党中人。
“他是我表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听闻艮岳一处的山坞种满了各类药草,萧姐姐,我们去那里找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让秦继珉活下来。
梁照水的提议,萧如韶也想过,可艮岳是皇家宫苑,就连她爹萧侯爷都进不去,更何况她和梁照水。
梁照水道,“萧姐姐,这事不难,上次莘王赵植答应过,说可以带我进去。左右不过几株草药,谅皇家也没这么小气,好歹我是救过莘王的人。”
梁照水同开封城中少年贵公子的情谊非同一般,毕竟都是在反贼窝里一起患过难的,尤其同莘王赵植,也是熟稔地很。
萧如韶道,“你分得清那些草药吗?”
梁照水尴尬,“若让我去找梅花,我闭着眼都可以,但草药,我现学也来不及。这……萧姐姐进不去,我去了管什么用。”梁照水犯了愁,突然她眼前一亮,“有办法了!正好今日我带了哲儿过来,他擅长画画。别看哲儿痴傻,他的作画天赋,是无人能及的,画什么像什么。”
而这会儿,萧世子带着哭闹的吕哲,骂也不是,哄也不是。
“梁照水,赶紧把你家的孩子领回去!”萧世子带不了,就来找梁照水了。
“别欺负哲儿,哲儿这么乖。”梁照水当然护着吕哲,可怜萧世子什么都没做,还被梁照水说了一通。萧世子想反驳,一旁的萧如韶瞧了他一眼,“同一个痴傻之人置气,你还有理了。”
萧世子弱弱道,“大姐,我错了。”
“哥哥没欺负哲儿。”吕哲善良地帮萧世子解释。
梁照水对吕哲循循善诱,“哲儿,我们今天不画乌龟了,画花花草草好吗?这位萧姐姐会告诉你,那些花花草草长什么样。”
这傻子会画画,萧弘稷来了兴趣。
槐枝取了作画的纸笔,萧如韶一一描述着花草,吕哲虽不认识药草,但在萧如韶的描述下,提笔作画,萧如韶看了赞道,“医书典籍多为文字记载,即便有图也缺乏画技,若有哲儿这画技,后人便不会寻错草药了。”
能画花草,自然也可以画别的,萧弘稷对吕哲开始刮目相看。
梁照水拿了画,塞入怀中。
萧弘稷总觉得梁照水同大姐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哲儿,这些都是梁姐姐的亲人,不要怕。还有这个哥哥,他也喜欢在家里的池子里养乌龟。”梁照水指着萧弘稷,对吕哲道。
萧弘稷反应不及,吕哲就来问他了,“乌龟,哥哥带哲儿去看乌龟。哲儿最喜欢乌龟了。”
“我家没乌龟。”萧弘稷据实道。
梁照水一声咳,“怎么会没有,那么大的池子。萧世子,您忘了吗,前阵子自己还下了池子呢。”
这哪是他自己下了池子,明明是被梁照水这女人一脚踹下去的,萧弘稷想起来,就气得慌,武功不如人,家里人又胳膊肘外拐,尽数落他,他这世子当的,还不及梁照水这小花农。
“大姐,你看看梁照水,又在颠倒是非。”萧弘稷向萧如韶告状。
萧如韶道,“既然照水说有,那也可以有。”
梁照水拍拍萧世子的肩,“堂堂萧侯府世子,不会连乌龟都找不到吧。”
“找得到。”萧弘稷只能认命。
找乌龟之前,梁照水让吕哲先坐好,“萧姐姐,哲儿的病,能治好吗?”
吕哲痴傻,虽然找了不少大夫看诊,但依然没有起色,这回沈青廪带他来开封,主要也是寻医问药。
萧如韶仔细看了看道,“拖得太久,只能慢慢调理。我给他开一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好在他年轻,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