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华抹着眼泪，又问秦继珉的状况，“姐夫可有醒来？”

“耿太医正在救治。”桑枝已经去煎药了，这个方子再不行……梁照水不敢想，“皇城危，萧姐姐又在守城，他怎么能忍心死？”

桑枝端药过来请示梁照水，耿太医刚开的这一方猛药，问梁照水是否给姑爷服用？

梁照水进屋，“都这般了，用吧。”

走近床前，梁照水看着昏迷的秦继珉，说道，“六年前在茅山书院，你没死；阉贼面前，你也没死。秦继珉，你若敢死在我们前头，我和萧姐姐绝不原谅你！”

桑枝递汤药给梁照水，梁照水将药喂秦继珉服下。

耿太医道，“阉贼阴毒，为保容貌损人阳寿，要知容貌乃天定，美丑又何妨。活着，才是天道。秦大人这毒若解，可救那些与他一样的无辜人，若解不了，便是秦大人命该在此。梁姑娘，就给秦大人准备后事吧。”

“桃枝，送耿太医去厢房休息。”梁照水不是行医者，生死面前岂能淡然，她拉着秦继珉的衣袖，呜咽道，“我留下来，陪陪表兄，同他说说话。”

萧如华、桑枝等人退出了房门。

屋子里，只剩下梁照水和秦继珉。

梁照水对着秦继珉道，“江南路远，秦表兄，我想家了。如今兵临城下，生死难料，黄泉路上，你可慢些走，等等我们。”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梁照水唱起了江南小调。

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

到了后半夜，梁照水泪眼迷糊中，一道虚弱声音响起，“真难听。”

梁照水猛地抬头，惊喜道，“秦继珉，你醒了！”

“没大没小，表兄都不喊一声。”秦继珉睁开眼，依然是那熟悉的玩世不恭，玩笑声，“没办法，留你这作天作地的表妹在京，我哪敢放心地死。”

“耿太医，耿太医，段二，快请耿太医过来！”梁照水朝门口大喊。

深更半夜，耿太医未睡，他听到秦继珉醒了，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都快断气了，居然又活了。耿太医急匆匆过来，替秦继珉把脉，高兴道，“这方子对了，对了。”

作为一个医者，能在有生之年研制出这方解药，无异于得到一本难得一见的医典。耿太医拿起方子，看了又看，“这味药，可再换一味药性温和些的。”

小郭氏和萧如华听到秦继珉醒了，也很欣慰。

“多谢耿太医相救。”秦继珉道谢。

耿太医却道，“秦大人能解毒，令夫人当居首功。老夫不过是调整了几味药草。”

说到萧如韶，秦继珉看了一眼屋内的人，发现她不在。

萧如华道，“大姐和爹他们在守城，还未回来。”

这么久了，还在守城？秦继珉意识到这回战况不利于朝廷。

小郭氏道，“你能醒，韶儿必定欣喜。我会写信派人告知与她。好了好了，都回去吧，让珉儿再睡会儿。照儿尤其是你，不眠不休地照顾珉儿，这会儿珉儿醒了，你也该安心去休息了吧。”

“是有些困了。”梁照水再三确认秦继珉还活着，这才敢回房休息。

“梁姑娘放心，有奴婢在，定会照顾好姑爷。”桃枝煮了粥，服侍秦继珉用膳。

等梁照水他们走后，秦继珉问了桃枝在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桃枝心直口快，自然知无不言。

“侯爷带着世子和姑娘一走，就跟府里断了联系。”桃枝担心道，“奴婢也不知前面战况如何。”

秦继珉道，“天无绝人之路，连我这将死之人都能活，萧家人自然也会平安归来。”没想到他这一昏迷，都已经过去十天了。在城墙上，他们必定都度日如年，时刻提防敌军大举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