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廪本应该回沈家报平安,但被萧侯爷留了下来。萧侯爷道,“你爹那个老财迷,天天精打细算的,粮草银两的,多一分都不拨。幸亏珉儿进了户部,给本侯搬来了不少物资。”萧侯爷领军时,常向沈尚书讨要军饷,但沈尚书每次拖拖拉拉的,故萧侯爷对沈尚书没啥好印象。
秦继珉进户部,大手大脚的,背着沈尚书干了不少事,沈青廪笑道,“到时我爹查账,定会气得吐血!”
“与其拿国库的钱修什么皇家宫苑,倒不如多发点给兵士。沈尚书抠门是抠门,但也不是老糊涂。我在户部一举一动,他岂会不知。”秦继珉是当一日官便一日,如果上头怪罪,大不了辞官不做了,当然,也不怕罪名有多大,毕竟刚立了大功,顶多是将功补过。
沈青廪赞秦继珉看得开,“秦大人当官,果真潇洒。”
酒席上,满满一桌子菜,都是小郭氏亲自张罗的。
萧弘稷道,“许久未吃到娘做的菜了,好吃。”
“多吃点。”小郭氏心疼地给儿子夹菜。
萧弘稷伤了胳膊,吃得慢。
萧侯爷同七公子、沈青廪、秦继珉等人喝酒,边喝,边谈起了这场艰难的守城战。泱泱大宋,竟会被一个蛮夷围了皇城,还只是侥幸得胜,真是丢尽了祖宗颜面。
梁照水、萧如华、小郭氏等则安静地听着。
沈青廪叹道,“敌国要人为质,也不知倒霉的是哪位王爷?”
秦继珉揶揄道,“官家兄弟多,送一个出去,明年太上皇还能再给官家添一个。”
太上皇皇子皇女众多,梁照水不仅耳闻,还见过。宁福帝姬,不就是太上皇的第二十六女。
七公子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侯爷再次披甲上阵,对官家充满感激,“本侯赋闲多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秦继珉不想打击萧侯爷,便捡了好话道,“岳父大人威名远播,敌军一见闻风丧胆,这一杯小婿敬岳父大人,祝岳父大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少拿糊弄太上皇的那一套糊弄我爹。”萧如韶戳穿秦继珉的奉承,“我们萧家人守城,只为百姓。”
“夫人神医之名传遍军中,他们都在说夫人是天仙下凡,还说羡慕本大人能娶到夫人,是三生有幸。”秦继珉发自肺腑道。
“花言巧语。”萧如韶啐了一口,又劝阻秦继珉,“少喝些,免得醉了发酒疯。”
“表嫂说得对,秦表兄不宜多喝。我还记得有次表兄喝醉了,说了好几个女子的名字,什么婷儿、婉儿、潇儿、璇儿……”
梁照水还未说完,秦继珉脸色就变了,忙对萧如韶解释,“没有,没有,那些姑娘年纪小,我就照拂一二。”
沈青廪看热闹不嫌事大,“秦大人怜香惜玉,连年岁小的,都不放过啊。”
萧如韶未说话,萧侯爷却气得大骂,“秦继珉,你给本侯说清楚,在江南到底有多少个红颜知己!这次回乡,你把那些桃花去断干净了!”
秦继珉百口莫辩,瞪了眼梁照水,他这表妹记仇得很,之前瞒了她一些事,这会儿她不拿他出气才怪。
这顿饭,两家人吃到半夜。
萧侯爷、秦继珉、沈青廪等都喝醉了。
梁照水高兴,也喝醉了,被七公子背着回了府。
张顺扶着沈青廪,吕哲扶沈青廪另一边。
“青凉伞上微微雨。须回步。枉教雨里分飞去。”沈青廪醉言醉语。
“沈哥哥,你在说什么,哲儿听不懂。”什么伞啊,雨啊,吕哲哪听得懂,别说吕哲听不懂,张顺也没听懂。
劫后余生,当更珍惜。七公子深有感触,对张顺、贺丰等护卫道,“你们都有很多年未回去了吧,明日你们安排好手上的事,都回乡去看看父母妻儿。”
别说贺丰、张顺等人未回去,七公子自离开郡王府,也未回去过。
贺丰道,“大人说过,会带属下等回去,属下相信大人。”
“属下等跟随大人出来,哪能抛下大人的安危不顾。”张顺道。
郡王府的那笔旧账,七公子不是不想去理清,但朝局动荡,郡王府的那些事又何足道哉。
“如此,等办妥大事,本官就带你们回乡。”七公子许下承诺,也带你回家,后面这句话,是对背上的梁照水说的。
“大人,沈公子是送回沈家,还是?”张顺问道。
七公子道,“涵直多日未归,不管多晚,沈夫人定会在家等候。找个轿子,送他回沈家。”
“哲儿要跟沈哥哥一起。”吕哲有段时间没看到沈青廪,怎么都不肯松开沈青廪。
“好,去吧。”七公子允了吕哲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