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芊洛再睁眼时，战北炤正坐在她一侧，看着她醒来，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欣喜，随即动了动嘴唇，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看着他这般模样，苏芊洛已经猜出来个七七八八，她缓缓又闭上了眼睛，心里止不住的难过，内心满是悲凉，自师父去世后，原以为她早已不会为凡尘所扰，却原来她也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洛儿～”

战北炤轻轻唤了一声，苏芊洛也不应他，只别过头，自顾自道：“你知道吗？在我生活的时代，若是男女感情不和，是可以分开的，法律对男女一样平等。”

剩下的话她不说战北炤也明白，若是那妇人生活在她的时代，是不用受这么些苦楚的。

“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

战北炤握住苏芊洛的手柔声说道，他看着苏芊洛憔悴的样子，一阵心疼。

“那妇人……”战北炤说着眉头皱了起来，顿了顿才接着道：“她因为伤心过度也去世了。”

苏芊洛是早已料到的，可是从战北炤嘴里真真切切地确认了之后，她心里更苦楚了几分，那妇人本就是凭着毅力才留了一命，孩子刚出生便死了，她自然也活不下去了。

“她娘家人已经将她接回去安葬了。”

战北炤轻叹了一声说道，他并未将妇人血崩之事告诉苏芊洛，死状太过惨烈，他不愿苏芊洛再为此伤神。

“娘家人？”

苏芊洛喃喃道，语气十分落寞。

“嗯，她对夫君不尊，婆家拒绝让她进祖坟，便只能由娘家人带回去，本来她这种行为是要连累到娘家的，但是因着我在，衙门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事来。”

“摄政王好大的面子。”

苏芊洛冷哼了一声说道，为那太学生付出了半生，临了竟还背上了一个泼妇的名声，真是讽刺啊。

“那男子呢？怎么处置了？”

“他贩卖亲生女儿自然是要获刑的。”

想起那禽兽一般的太学生，战北炤的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我知道，我问的是那妇人因他才一尸两命，这难道不该罚么？”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苏芊洛说着便咳了起来，战北炤连忙倒了一杯茶来，苏芊洛却扭过头去没接他手里的茶，战北炤没有法子，只得先把茶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伸手去帮苏芊洛顺气，谁知苏芊洛翻了个身生生躲了过去。

战北炤的手僵在半空，他的神色也略变了些，随后又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去。

“那妇人的死本与他无关，况在这儿本就没有妻子怪罪丈夫的道理，我也没有法子。”

“你走吧。”

她并无心迁怒战北炤，只是到了这一步，她还能怪谁呢，她想好好静静。

“洛儿……”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战北炤话还未说完，苏芊洛便抢先说道。

“我累了，你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苏芊洛的语气冷漠又疏离，战北炤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可却也只能先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