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往冷伢子的宅院走了去,西南城郊广阔又安静,苏芊洛和战北炤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就好像这广袤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一般。
苏芊洛依旧想着蛊毒的事,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
木门大开,冷伢子一人坐在院子中,听见响动后他抬起了头,良久,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你们来了?”
“苏芊柔已经被打入大牢了。”
听了苏芊洛这话,冷伢子先是面上一松,紧跟而来的是一阵悲戚。
“你们能为翩儿报仇,我感激不尽,只是我早已脱离家族,无法报答二位。”
冷伢子说着就又跪在了地上,战北炤连忙伸手去扶,他却是如何都不愿起来,只是拂开战北炤的手,随后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如今大仇得报,冷先生有何打算?”
战北炤看着跪得笔直的冷伢子,温声问道,以冷伢子的能力,想在京城中谋生并不是难事,莫说谋生,只要他愿意出世,自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他。
“翩儿已去,我在这人世间最后一点念想也断了,故我决定隐居深山,从此再不问世事。”
苏芊洛眉头微微一动,冷伢子当真是一个不俗之人,她将背在身上的琴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冷伢子扫了一眼桌上的琴,那琴名贵,有市无价,只是他却并不放在眼里。
“想来是六姐也记挂着先生,故而留了念想还先生,这古琴中封着六姐的魂魄,见琴如见面。”
冷伢子愣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你是说……翩儿的魂魄?”
苏芊洛点了点头。
冷伢子拿过那琴,将琴弦仔细摸了好几遍,眼角带有几点稀碎的泪花,随后笑了出来,“如此,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摄政王和七小姐的恩情,冷伢子定永远不会忘怀。”
冷伢子抱着琴又是几拜,这才终于起了身来。
“如此,我便别过摄政王和七小姐了。”
冷伢子拿起琴就要出门去,战北炤和苏芊洛同时一愣。
“先生现在就要走吗?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等明日,本王给先生找一匹良驹来,先生再走也不迟。”
冷伢子摇了摇头,他怜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琴,不由老泪纵横,“若不是为了和翩儿的约定,我早就隐居深山了,如今心愿已了,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了,还望摄政王同七小姐多多保重。”
说着就抱琴扬长而去,直到冷伢子的身影完全被夜色吞噬,苏芊洛和战北炤才离开。
出门前,苏芊洛仔细地拉上了院门,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里亦空落落的。
“本王定好好珍惜眼前人,不留下半点遗憾。”
战北炤紧紧拉起苏芊洛的手,春日的黑夜凉风阵阵,可是苏芊洛觉得温暖无比。
苏芊柔等待问斩的消息是战北炤在三日后送来的,彼时,苏芊洛正坐在案前画画,画上的女子明眸善睐,怀里抱着一把琴。
“主仆一场,我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