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微微叹气,这宫里人来人往盛衰往复,什么都会变,唯一不变的是无休止的争斗,或为家族利益,或为帝王恩宠,或为荣华富贵。
林嫣然拍了拍她的脑袋,没有说话。
夏临是个心思极重的人,从不会被情绪冲昏头脑,善于谋划。前朝正值用人之际,他却将谏议大夫发配回原籍,不知这里面又有着怎么样的谋划。
日暮桑榆晚,日出露清寒,光阴飞逝,一晃过了数十日,王一菱突然生病。
林嫣然慌慌忙忙来看她,只见面色苍白,眉宇间愁郁结,斜斜依在被衾上,轻声道,“你来了。”
林嫣然抓住她的手,关切道,“姐姐怎么突然病了?”
王一菱看一眼巧儿,巧儿将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自己也跟着出去,从外面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林嫣然与王一菱两人,王一菱泪眼婆娑,她说,“我前几日得了恩典,见到了家里人。”
“如此,姐姐该高兴才对呀?为何满面愁容?”
王一菱的眸子越过桌椅帷幔,落在一口大箱子上,目光眷恋温柔,喃喃道,“他奶奶要给他议亲了,说是一个好姑娘,与我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林嫣然瞬时明白这个“他”是谁,轻叹一声,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情之一字,各种滋味只有自己尝得,外人是劝不回头的,正如她曾经对夏临,非要撞了南墙,要么南墙倒塌,要么头破血流,才能求一个出路。
王一菱悲从中来,难以自抑,抱住林嫣然恸哭,她说,“我知我们这一辈子再难相聚,我也希望有人能陪着他,照顾他,可我就是难过,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没人知道我有多想在他身边。”
林嫣然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道,“他会明白你的心意。”
王一菱狠狠哭了一气儿,郁结多天的心事,一并哭了出来。反而有痛快之意,她拉着林嫣然的手,“谢谢你,还想着我。”
林嫣然笑,“姐姐何必向我道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顶多是当个眼泪缸子,帮姐姐接点眼泪。”
王一菱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这个时候了还取笑我。”
王一菱的精神好了许多,披衣起床,牵着林嫣然手,坐到软塌上说些体己话儿。
“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事了,险些被王家的那个姑娘栽赃?”
林嫣然点头,“她受人挑唆,一直对我有敌意,还想出这么个法子对付我。”
王一菱蹙眉想了想道,“我倒是巧儿说了些,又是长毛狗又是赏花儿的,这明摆着是跟景仁宫那位有关,她这冲着你来的,可要小心着点。”
林嫣然点头,她与祝无双就像是宿仇一般,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逃不开的争斗。
若细想想,她们之间不合的原因,还是出在夏临的身上,若不是夏临这厮做出那么多让人误会的事情,她也不会被盯上。
果真没白瞎他那张祸水脸,行了祸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