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这些竹简是从哪得到的?”一位大师一脸惊喜的看着陈政。
陈政此时已经对大师们的学术水平充满了质疑,随口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你说的,我们怎会连《道德经》也不认得呢?”
“哦~?那你说说,这竹简上的字是谁写的?”
那位大师得意地一笑:“哈哈!这你可是问对人了。”
陈真心想,他奶奶的,我刚才在驿馆也问对人了,结果问出来个坑爹的主,怎么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问对的人呢?
“公子,看来不给你来点儿干货,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鉴定这些竹简可是有两个要点,其一,要看这竹简的包浆和磨损程度,据我来看,这些竹简少说也有二百年的历史了,经过长时间的冷热干湿,有的已经变形,这正是鉴定这些竹简年代的关键所在。”
“那其二呢?”
“哈哈!其二,要看竹简上的字迹了。这《道德经》虽然仅有五千言,可是道尽了天地间的玄妙啊!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能写出此经之人,必是参透了其中的精髓,你看上面这些字迹,虽在方寸之间,却有动静,虚实,轻重,缓急,黑白,上下,宽窄,长短,俯仰,呼应,方圆,转折,刚柔,收放,进退,浓淡,内外,远近,提按,起落,骨肉,气息,繁简,疏密之妙,细观之,真是取舍有法,曲直有度,腴瘦有韵,枯润有姿,聚散有循,开合有致,纵横有势,疾驻有灵,果然是神来之笔呀!”
“说了这么多,这竹简上的字究竟是谁写的?”陈政也是听晕了。
大师手捻胡须道:“若是老夫猜得不错的话,此乃老子当年的真迹无疑!”
“我说大师,我管谁有姨没姨的,你前面说了个猜的,后面又来了个无疑,你这说话有前有后的,我到底该信哪头儿的?”
那大师一愣,随即一脸坏笑起来:“嘿嘿!你小子耳朵挺好使啊,还让你听出来了,这可是我们行内的规矩。所谓话到七分,酒至微醺,笔墨疏宕,言辞婉约,古朴残破,含蓄蕴藉,说话和做人一个道理,说话不要说满,做人不要做绝,正如《道德经》所云,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凡是志得意满、势在必成的,最后终是功败垂成,凡是夸夸其谈、信誓旦旦的,最后必然失信于人。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不气不馁,不痴不怨,方是不完而美的最高境界啊!”
陈政正在体会这位大师话中的深意,从身后走过来一位老者,站在陈政身旁微笑道:“这位公子不知是何等机缘,身上竟背着老子当年在函谷关所著的《道德经》,真是奇哉!今日又有这位大师的当面点化,更是奇上加奇。老夫行走天下多年,如此奇人奇事确是难得一见呐!哈哈哈哈!”
场外观众这时都等不及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起来:“当我们不存在了是不?我们都大老远儿赶来的,你们能不能快点儿?”
四位大师一致同意将陈政带来的竹简放上珍宝台,陈政却表示,给座金山也不换,拜拜!
在大师们的赞许声中,陈政将竹简背在身上,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正往驿馆方向走着,冷不丁发现刚才那个老者在后面跟着自己。
陈政心想,我在咸阳还是少招惹是非吧!万一节外生枝,再整出一只幺蛾子,谁敢保证这只幺蛾子不会引来一群幺蛾子呢?
为了摆脱跟踪,陈政走得忽快忽慢,在人群里时不时变换着车道,后面那老者看来也是一根筋,你快我就快,你慢我也慢,你变换车道我就跟着你打转向灯。
陈政见前面有个窄巷,情急之下钻了进去,走了没多远,崴了!死胡同滴干活。
再扭脸看,那老者也走到了巷子里,正不徐不疾的迎面而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跟着我?”陈政一脸警惕盯着老者。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哪里是跟着你,老夫是跟着老子的《道德经》呀!”
陈政也是无奈了:“你跟着它不就是跟着我吗?说吧,你啥意思?”
“老夫没想到,老子在二百多年前亲手所著的《道德经》竟在你这里,心中不免好奇,方才在鉴宝大会上未及一问,故而跟你至此。”
“那你是想再看看呢?还是想咋地?我可告诉你,看看可以,其他免谈!”
那老者又笑了:“呵呵!老夫早已把《道德经》熟记于心,哪还用看呢?!”
“哎呀?厉害呀!你背一段儿听听。”
“想不到老夫还要被你这个富家公子考上一考,也罢!那老夫就随便背上一段。‘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这一段可是老子无为以治天下的精义啊!”
陈政知道自己在战国又遇到高人了,拱手道:“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勿怪!”说完,陈政也感觉奇怪,咋自己说话变味儿了呢?难道是来到战国时间长了,入乡随俗了?
“哈哈哈哈!公子不必多礼。《道德经》能背在你的身上,想来你也绝非寻常之人。你我另寻一处闲叙片刻,如何?”
陈政刚要开口,却见巷子口闯进七八个壮汉,大步流星向这边冲了过来。
那位老者见陈政面露慌乱,也是感到自己身后情形不对,刚转身时,已被一个壮汉从身后抱住,瞬间被绑了个结实。
还没等陈政呼喊,就被几个大汉捂嘴的捂嘴,捆绳子的捆绳子,像个木乃伊一样被抬了起来。
陈政和那老者还没出巷子口就被蒙上了眼睛、塞住了嘴,两具木乃伊被抬到了一辆马车上,在急促的马蹄声中消失在人海。
两人显然没有坐着包机被送到埃及金字塔,而是被抬进了一座宅院,关在了一间屋内。
陈政心中暗自叫苦,将来要是回到二十一世纪,自己非要到三个八房间举个炸药包,把海鲜大酒楼给炸到冥王星上不可!爆炸前喊上一句:小壁虎,还老子三百块钱!
在周围进入一片安静之后,陈政猛然想起,来的路上忘了读秒了。那岂不是失去了自己的方位坐标,这可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陈政听到屋门开启的声音,似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当遮眼布和嘴里的布条被人拿掉,陈政恍惚间看到屋内有两人席地而坐,顶他个《生化危机》之爱丽丝梦游浣熊市的,其中一个不就是老僵尸楼缓嘛!再看另一个,五十多岁,五短身材,虽是仪表堂堂,却是目露凶光,这是谁呢?再看自己身旁,那位跟踪《道德经》的老者还保持着木乃伊的样子躺在地上。在自己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楼缓身旁那位首先发话了:“楼大人,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吕不韦?”
“就是他!一个贩贱卖贵的末流之人,害得老夫这一把老骨头恐怕是埋不到赵国了。”楼缓手指着陈政,嘴角抽搐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