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如此眼熟呢?
走近了再看,陈政心中一惊,这不是自己曾经坐过的赵王那辆豪华房车嘛!难道又要接自己去王宫里喝酒?秦国大军都快打过来了,赵丹和赵胜他们打算最后的狂欢还是咋地?!
进门后陈政顿时目瞪口呆,原来赵丹带着乐乘微服私访来了。
只见赵丹一身寻常打扮,不认得的人看来,这也就是一个富家公子而已。
陈政心中一乐,你赵丹就算化妆成要饭的,坐着门外那辆马车还不是暴露身份嘛!
在场的荀子和韩非表示,赵王已经来此等候多时了,说是来找陈政聊一聊秦国的见闻,也好从中摸一下秦国的底细。
陈政落座后,荀子和韩非识趣地各自回房去了,客厅里只留下了陈政、赵丹和乐乘。
赵丹见四下无人,走到陈政面前拱手道:“前日在王宫时吕公子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想说给本王。本王这几日思来想去,还是特地前来请教公子才是。”
原来是这样!
陈政瞄了一眼乐乘,起身回礼道:“赵王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大王能屈尊降临,足见大王之胸怀。不过,大王所言之请教二字,在下可实不敢当。”
赵丹一笑道:“乐乘将军乃是本王特命的王宫侍卫统领,吕公子有什么话尽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本王定当洗耳恭听。”
陈政忽然来了兴致,笑道:“大王平日可是很少出宫吧?要不这样,我这府里人多眼杂,况且今日又没有什么准备,咱们何不到外面找个清净之所来个把酒言欢呢?”
赵丹正在犹豫,乐乘凑了过来:“是啊是啊,我家大王难得出宫一回,有我在,邯郸城里咱们想去哪就去哪。”
本来就没主意的赵丹经不住陈政和乐乘的一起一哄,也就欣然同意了。
三人上了马车,直奔邯郸城中最热闹的街巷。在一个拐角处,陈政招呼车把式勒住缰绳,向赵丹建议下车步行。
赵丹一想也对,就这辆马车别管停到哪,都是太过扎眼,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于是乎,马车独自回宫去了。
陈政和乐乘一左一右走在赵丹身旁,三个人溜溜哒哒便进了一家门庭气派的酒肆。
赵丹确是很少出宫闲游,平日里也是前呼后拥的好不热闹,今日落得个清净自在,也不必绷紧神经的压抑自己,心情也是不错。
陈政和赵丹面对面坐下后,乐乘走到酒肆掌柜身边耳语了一阵,从身上掏出个黄灿灿的东西递了过去,掌柜将那东西放到嘴边儿用牙咬了一下,看后顿时激动起来,挥手招呼一个伙计低声吩咐道:“今日来了贵客,你到外面守着去,任何人不得打扰。”接着对乐乘点头哈腰道:“几位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张罗酒菜。”
赵丹正在四下打量着酒肆的装潢,陈政笑了笑:“看来大王确是很少出宫啊!”
“哪里哪里!只是长平之战以来的这几年间出来的少些罢了,我与王叔整日为国事忧愁苦恼,哪还有闲情逸致出宫游走呢!”
陈政心想,你就在这儿装吧,没准儿我一个穿越来的人都比你这个战国本地人见得世面多。
“大王,依我看来,越是秦赵战事吃紧之时,越要多多体察民情才是啊!兵源、粮食,哪一样也离不开老百姓。若是在宫中关起门来,只是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怕是要胜算渺茫了。”
“吕公子所言甚是。本王确也曾常常出宫查访,每到一处,都是吏治井然、粮仓充盈,百姓们更是与本王同心同德、对秦国咬牙切齿,实乃我赵国历代先王之功德所致啊!”
陈政心中暗自偷笑,你一个堂堂的大王,每次出宫都是彩旗招展、鼓乐齐鸣的,就算是微服查访,没准儿刚一出宫就让下面人盯紧了,每到一处、所见之人,恐怕都是彩排了多少遍的话剧舞台和群众演员,粮仓里的粮食都是东拼西凑给塞进去的,也许是抢来的也说不定。
赵丹言归正传道:“吕公子,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讲的,尽可直言不讳便是。”
陈政刚想开口,酒肆掌柜端着个盘子出现了,一边往两人的桌案上放酒、一边道:“二位公子,这可是邯郸城里最好的酒,不是我夸口,就算是赵王他老人家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我看二位不是本地人吧?这邯郸城里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儿我都见过,唯独没见过二位。得!既然来了我这儿,您二位慢慢喝着,我把那些笨手笨脚的伙计们都打发回家了,我亲自伺候二位,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就不打扰了。”
掌柜刚想转身,陈政招呼道:“等等!你是说,这酒连赵王都喝不着,未免夸大其辞了吧?”
“嘿嘿!不瞒您说,我这酒可是独家酿造,除了我这儿来的贵客享用,也就平原君他老人家能喝上这一口儿。我还不怕跟您说,为了巴结平原君他老人家,我这酒每月都得孝敬几坛子。虽说送出去的酒损失了点儿,可有平原君他老人家罩着小店,一个来我这儿吃白食、打白条儿的都没有,这么说吧,官府的人沿着这趟街贴封条儿,到了我这儿也得绕着走。”
陈政笑道:“那赵王岂不是没有这份口福了?!”
“您算是说着了!如今赵王还不得听他那个亲叔叔的,赵国的大事儿还得平原君他老人家拿主意不是?!若是平原君那个亲侄子不听他老人家的话,我这酒还不得直接给赵王送进宫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看来你这买卖做得不错。不过,秦军若是打过来,可就没有粮食用来酿酒了,到那时,你这买卖怕是要做不成了吧?”
酒肆掌柜乐了:“就算秦军把邯郸城围上个三年五载,那这城里的粮食让谁吃、不让谁吃,还不是平原君说了算。平原君手下光门客就有几千人,难道教他们都饿死?!除非平原君他老人家能忍住不喝我家的酒。再说了,秦军打进城也得找酒喝不是?!甭管这邯郸城姓秦还是姓赵,咱一样是开门做生意,倒霉的都是整日在王宫里打转儿的人。您说是吧?”
陈政再看对面,赵丹的脸已经气绿了!两只手也都气得抖动起来。
站在赵丹身后的乐乘一只手紧紧攥着剑柄,看那架势,正待一声令下便要血溅当场了。
为了及时挽救一条性命,陈政急忙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今后好生做你的生意便是,切莫在背后胡言乱语。赵王若是听见你方才这番话,自然不会跟你个小小的酒肆掌柜一般计较。不过可要记住,祸从口出,王宫里的事儿说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酒肆掌柜也感到现场气氛有点儿不对,赶紧地朝陈政和赵丹躬身道:“都怪小的多嘴,今日公子教训的是,往后打死也不敢乱说了。”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乐乘刚想追出去,陈政急忙招手道:“算了算了,与此等人一般计较,传出去可是有损大王的威名,将军的剑还是留着对付秦军吧。”
见赵丹没有开口,乐乘把已经露出剑刃的手中剑慢慢收了回去。
赵丹的胸口起伏了许久才渐渐平缓下来,哀叹一声道:“这同样是做生意的,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陈政一笑:“因为我跟他们不是两口子。”说完话锋一转:“大王可是想听秦军此番攻打赵国的进兵方略?”
赵丹吃惊地看着陈政:“原以为公子想对本王说一些秦国的见闻,难道?难道公子竟然知晓秦军的进兵方略?”
陈政神色一凛:“大王,说起秦军的进兵方略,还要从红胡子腓特烈一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