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还要你何…用!”
上面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你!说!下面关…,关着的,可是太…,太子?”
另一个声音同样颤声道:“太…,太…,太子?什么太…,太子?”
“装…,装什么糊…,糊涂!我问…你,这下面关着…的,可是当年的废…,废太子?”
“废…,废太子?我等只是奉…,奉命在上面把守,大…,大王有令,除了这个老…,老家伙之外,任何人敢下…,下去,一律处…,处死。”
又是“啊”的一声惨叫!
“老…,老家伙,说!下面可是当…,当年的废…,废太子?不…,不说的话,这…,这些人就是你…,你的下场!说!”
“……”
“好你个老…,老东西!快说!”
“……”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咱们弟兄直接下去,甭管下面是谁,咱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嘛!”
“你懂个…,个屁!当年的废…太子被关…了快…二十年了,早就没…,没人样儿了。你…认得还…,还是我认得?若是被别…,别人冒名顶…替,整…错了咋办?我…不得确…认一下吗?”
“大哥不愧是当过大官儿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那陌生的声音转而提高了嗓门儿:“老家伙!我家大哥问你话,你弯着腰看着地面是啥意思?别以为这是王宫,我们弟兄就不敢削你!看见没?这破院子里可就剩下你了。再敢装聋作哑,看我不割了你的耳朵和舌头!”
“……”
“哎呀?还敢看着地面。再不说话,先割了你的舌头!咦?舌头呢?大哥,这个老家伙舌头咋没了?不会是老家伙的耳朵也听不见吧?”
这次连惨叫声也省了。
……
一群人冲进了昏暗的地下牢房。
只剩一只眼睛的赵郝目光依然敏锐,很快找到转轴,打开机关,将笼子放了下来,看那动作,好似海盗船长在亲自开船一般。
十几个手持兵刃的蒙面人,环绕在笼子周围,盯着里面的神秘男子,不禁面面相觑。
赵郝热情呼唤道:“太…子,醒醒…啊!”
笼中之人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大哥,不会是死了吧?”
赵郝一巴掌抡了过去:“你,去…死!”
话音刚落,笼中的面具男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后,费了很大力气才站起身来,往一个木桶里解决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哗哗啦啦”的声响过后,也不往另一个木桶里看一眼,倒下身子,继续着刚才的美梦。
周围的壮汉都捏住了各自的鼻子。
“太…子,醒…醒啊!我是赵…郝啊!太…子!”
“大哥,此地不可久留。我看不如将他拖出来,劈开他的面具,若是当年的废太子,咱就带他出去,若不是,咱就一剑了结了他。如何?”
赵郝看着里面沉睡的面具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地面上方虽然地处王宫偏僻的一角,可今日如此大的阵仗,自己和这帮等着跟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的弟兄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带…,带走!”
赵郝一声令下,笼子的大锁被一剑劈开。
面具男惊坐起来,伸出双手紧紧抓住笼子,眼神中流露着恐惧。
两个蒙面壮汉钻进笼子,一边一个抓住面具男的双臂,任由生拉硬拽,那面具男拼死抗拒,笼子在剧烈摇晃,场面一时陷入胶着。
正当此时,牢房上方传来一声:“什么人?”
接着,响起一阵兵刃撞击声…
牢房里的赵郝大吃一惊,今日的行动计划足够周密,难道哪里出了纰漏?!
几个蒙面壮汉接连从台阶上滚落下来,倒在台阶下不省人事。
牢房里的壮汉们聚拢在台阶近前,因不知上面的情状,虽跃跃欲试,却无人敢于上前。
赵郝一只眼睛充满血丝,挥动着青铜剑呼喊道:“弟兄…们,成…,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成仁!为了赵…国,拼死…也要救…出太…子!”
台阶上方不知扔下了什么,地牢里顿时黄烟弥漫。
赵郝发觉不妙,情急之中钻进笼子,将一只袖子放入了那个散发异味的木桶。
浸湿的袖子刚要捂住口鼻,赵郝已是眼神迷离,摇晃了几下,一头扎进了木桶之中。
赵郝手抓笼子、头顶木桶勉强站立起来,上身已然湿透,向笼子外摸索着走了两步,猛然栽倒在笼子里。
笼子内外的壮汉,连同那个头戴青铜面具的神秘男子,也都在烟雾缭绕中失去了知觉。
……
赛马场上,写有“大王八”标识的第八跑道的选手,在起跑线的位置占据劣势的条件下,在看台上所有人的呐喊助威下,最终于终点线上险胜了廉颇和楼昌的马,取得了众望所归的胜利。
看台上庆祝胜利之时,廉颇的马和楼昌的马不知为何,在场下发出阵阵嘶鸣,疯狂跳跃着将背上的骑手摔在地上,扬起马蹄子就往骑手身上一通猛踏。廉颇的马在想,我作为一匹出身卑微、完全凭着自己的实力一路打拼的马,能跟大王的马较量一下高下,这是多么难得的证明自己的机会,没准儿一战成名、成为大王的马、从此改变基因血统呢?凭什么每当我要超过那个“大王八”的时候就勒我的缰绳?打仗出力的时候靠我们这些拼速度、拼耐力的马,可遇到这种上台领奖、风光露脸、改变命运、飞黄腾达的机会时,怎么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呢?楼昌的马在想,我好歹也是西域那边过来的汗血宝马,以我的速度和耐力完全可以对这个地方的一切潜规则忽略不计,万万没有想到,问题没有出在马身上,出在了手抓缰绳、骑在马背的骑手身上,在不想甚至不敢让自己展现实力的骑手那里,自己无论再有激情也会被磨灭,无论再有能力也会被埋没,无论再有理想也会被封杀,对于这种看起来骑在马背上,其实是骑在脖子上的小人物,要么只能忍气吞声、黯然神伤,任年华匆匆流逝,梦想渐渐磨灭,要么就要挣脱束缚,到一个真正能够实现自己价值和抱负的地方去,到一个心灵自由的地方去,到一个真正的马应该去的地方去。
赵胜那匹瘸马正在悠哉悠哉的享受着赛马场专供的优质草料,原来“陪榜”如此简单,如此轻松,如此惬意,只要将比赛结果抛之脑后,什么排名先后、什么谁快谁慢,那都是浮云!能干还是不能干,还不是看台上的人一句话的事儿!废什么劲呢?不想让它快的快马、它快过吗?不想让它慢的慢马、它慢过吗?像这种既能露脸又能混吃混喝、吃饱吃好的事情,到哪找去!
虞卿那匹老马从比赛一开始就偏离了跑道,凭着老马识途的本能记忆,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看台旁的马厩中,以一种看着报纸、喝着茶水、清净悠闲、谁奈我何的姿态,心中默念着滴答滴答的时辰,只等着回家的那一刻。
另外三头驴在一番争斗后,终于在比赛前的最后一刻达成共识、握手言欢,能一起冒充马,谁也别揭穿谁,相互间打着点儿掩护,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乎,三头驴在各自的赛道上保持着相同的节奏和步伐,成为了并列倒数第一。只要其中的一头驴被认定为马,那这三匹“马”就可以一起享受马的待遇。谁若是敢对其中的某一匹“马”提出质疑,后果只能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