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微知道这便是应下了的意思,他暗暗咬了下牙,在纸上唰唰写上几行字,而后在最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将它交给了沈轻轻,却在最后关键时刻心思微转,想到一个绝佳计策——没有加盖私人印章。
沈轻轻的目光浅浅落在欠条上。
看着眼前人一字一句琢磨着内容的认真模样,他眼底浮现出几分得意。
区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鸡,便是在这镇安侯府住了几个月,也断然接触不到印章这等物件儿。
接触不到,自然也就没有这等意识了,便就更不知道,这欠条须有他胡思微独有的私人印章方才作数。
而且他写欠条时刻意改变了字体,与他平日书写简直是两个人写的,便是将来沈轻轻拿着这欠条去衙门也是无用的,毕竟一来字体不符,二来并无私印。
他还可反咬一口,给她戴一顶诬陷贵族之名,当然,在这之前,得先拔了她的舌头,就算这人有高手相助,又如何抵得过权势。
他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沈轻轻因此事被打入天牢处以极刑的狼狈模样,唇角的弧度也越发的扩大。
就在这时,沈轻轻慢悠悠的开口了,
“这里是不是该加上你的私印?”她指着欠条最下方,懒懒道。
胡思微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他梗着脖子颤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写了就肯定会认,这你不用担心。”
沈轻轻没说话,只用那双精致好看的眸子淡淡凝着他。
不知为何,胡思微莫名读懂了她眼里明晃晃的五个大字——我不相信你。
他眼底风暴再起,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藏住那几乎快要溢出的血气,咬牙道:“你知道的,我父亲向来管我管的严,我确实没有私章,若想盖还得去刻,一来一回,今日这欠条恐怕是弄不好了。”
要么就拿着手中欠条走,要么今天就直接拿不到。
他眼底划过一丝阴险,倒是要看看这女人究竟会选哪一种。
当然不管哪一种,她都拿不到这一百万两银子。
他如意算盘打得极好,只可惜沈轻轻压根不接招。
她略微挑了下眉梢,目光便静静落在了胡思微脸上,指尖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着桌面,待看到那双猥琐阴险的眼睛里的得意再也藏不住时,凉凉开口道:
“我今天必须要拿到带有你私人印章的欠条,”她抬眸,眼底便染上几分笑意,“至于过程如何,那是你的问题。”
胡思微后槽牙都咬疼了,只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可胸口那略微尖锐的触感却更是刺得他难受至极,他知道今日若是不将这私印盖上,他踏不出这个酒楼。
而沈轻轻一瞧他这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目光浅浅落在他胸口上,略带嘲讽的话语便缓缓流出,“公子若是带了私章便赶快盖上吧,左右逃不过,何必浪费你我的时间。”
胡思微眉头紧皱,沉默良久,方才缓缓拿出印章,又看着那纸张良久,最后任命的在那纸张上盖上了私章。
满脸不耐烦的将纸张往沈轻轻那边一推,他的语气中满是愤怒,“现在,你该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