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帝又问了几句,很是心悦,“既如此,朕便为你二人赐婚,李氏嫡女贤良淑德可为世子正妃,过些时候朕让钦天监选几个合适的日子,你们择日成婚。”
郑云情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好歹逼得赵嘉邯不得不成亲,现下他偏目对南棠冷笑,以为自己成功把痛苦加注在她身上,又恢复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以为自己又可以了。
“谢陛下恩赐,但是臣心有所属,恐辜负了李姑娘一番真心。”赵嘉邯拂袖一拜,复跪回殿上。
李夫人本来都要领着李云姝退下,闻言怒且诧异,“世子此话何意?”
李云姝同样一脸茫然,明明是他要娶她,如今却说自己另爱他人,岂不是愚弄她?
裴帝勃然变色,差点就要拍案而起,“你以为这是儿戏,竟敢出尔反尔?”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满座宾客都忍不住心下腹诽,却怎么也猜不透今天到底唱的哪一出戏。
南棠抿唇起身,“世子饮酒误事,一时糊涂,还请……”
“本世子耳聪目明,不曾醉酒。方才那些话也尽是肺腑之言,无半句假话。”他打断她的话,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刚才数语臣只提到李姑娘能文善舞,不曾表露要娶她为妻之意,陛下可回想一二,便知臣所言是否属实。”
裴帝的面色越来越沉,一声放肆压在齿间,现下却硬生生噎回喉口。
他确实没有说过喜欢李云姝,亦未说要娶她为妻,一切只是顺理成章,而非他主动索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按捺下心头翻涌的火气,“给朕和李夫人一个解释。”
赵嘉邯亦正了神色,“臣早有心悦之人,只是臣与她数年不曾相见,不知她心下所想,因此不敢贸然求娶。”
南棠呼吸一滞,几乎握不紧手中的杯子,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要……
郑云情薄唇微动,那四个字落入她的耳朵。
自寻死路。
殿内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众人不禁暗自思忖到底是何人让他牵肠挂肚,有一些视线已渐渐落在南棠的身上。
他们都曾入宫做过伴读,他为太子,而她是为逢宁公主,年幼相识并不是什么秘密,按着他的说辞,他们的关系自然有迹可循。
但见赵嘉邯面色柔和,语气轻缓,“臣,恳请陛下为臣和郑家三小姐郑冷玉赐婚。”
满座骇然,郑云情亦失色,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赵嘉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他,挺直了腰直视皇帝,一字一句重复道,“恳请陛下为臣和郑冷玉赐婚。”
“陛下,臣妹不曾同外人有交集,更不可能同世子互生情愫,请陛下……”
“让他说下去。”皇帝打断郑云情的话,摆摆手,“郑卿稍安勿躁,”
赵嘉邯对着郑云情微微一笑,“王爷,本世子可没说过冷玉心悦于我。”
他复面朝于圣,“臣心悦郑三小姐数年,在边疆之时便想着回京之后请陛下赐婚。不想王爷竟主动提及,实在是令臣喜不自胜。”
“方才提及李小姐也只是一时忆起母亲之言,若有冒犯之意,还望李夫人和小姐海涵。”他对着母女二人欠身,“不过陛下金口玉言,臣怎敢让陛下为难,让李小姐做正妃一事是不会变的。”
李氏狐疑地看着他,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所幸听见自己的女儿仍旧是正妃,面色舒缓倒也不再计较。
“只是——”
还有只是?南棠在心里禁不住骂了一句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