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司空霁从最近发生的事聊起，一桩桩一件件，倒述般一直聊到四年前。

林浅薇当听众，心里头一阵比一阵惊讶。

老人独居在这个远离朝堂的地方，不仅对已经发生的事了如指掌，而且还能分析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

她也听明白了，这位老人叫盛百川，司空霁的启蒙老师，先帝的帝师，上一任国子监老大，极其可敬之人！

她能到这来喝上一杯茶，三生有幸！！

先帝对司空霁的绝对信任，其中就有盛百川的原因。

盛百川桃李满天下，收的关门弟子便是司空霁，也是盛百川这一生最为爱重最为得意的弟子。

“好了，就聊到这里，你们俩该歇歇了。”盛老道。

林浅薇乖觉地打水洗茶杯。

司空霁扶盛老去休息，给盛老熄了灯，才收拾他以前来时住的那间房，在院子的左侧。

房间里简单到只有必要的生活用品。

但是……

林浅薇靠在门框上看司空霁收拾，看着看着便觉司空霁很喜欢这里，要不是身居高位，肩膀上扛着太多的重任，这男一定会来这里长长久久住着。

因为质朴，这里没有纷争。

也因为质朴而还原了本真。

她都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身上的戾气没有了，怨与恨都是前尘往事。

司空霁铺好被褥，叫林浅薇睡了。

林浅薇躺上去，身边是同样一个男人，但背靠寂静的山林，听着溪水的声音，还有时不时传来的蟋蟀叫声，她格外平静。

这一夜，她睡得香甜而又安稳，司空霁也非常规矩，没有骚扰她。

——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司空霁没打算去上早朝，在院里清理杂草。

林浅薇穿戴好出去一看，空地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普普通通的烙饼，简简单单的咸菜，摊得又圆又平的鸡蛋，还有小砂锅里煨着的清粥。

司空霁平时早饭也吃这些，原来是受了盛老的影响。

只是……

这都司空霁做的？

有前车之鉴，林浅薇不太敢吃。

“想哪去了？”

司空霁洗洗手，不高兴地把筷子拍进林浅薇手里。

一仆人扶着盛老坐到桌边。

林浅薇尴尬地埋头就吃，脑子就跟不使了似的，盛老年事已高，身边肯定有人照顾，可她愣是没想到。

这些早饭便是仆人做的。

师徒俩吃完早饭，接着昨晚聊了起来，就像复盘一样，从四年前聊回现在。

“薇儿，你有何见解？”盛老问道。

林浅薇受宠若惊，忘了第一时间回答。

她从盛老的唤声里，听出了盛老对她的认可。

桌子底下，司空霁用膝盖碰碰林浅薇的膝盖，帮她回神。

林浅薇才赶紧道：“我一直没想通何金生为什么说南无不是先帝的儿子？昨晚和现在听了老先生的剖析，我觉着何金生是在赎罪，他否认了南无的身份，萧太后那边才会彻底死心。”

盛老满意地笑了起来，捋着胡子对司空霁道：“如此聪慧通透的女子，霁儿你可得多用心，要不会逊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