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即将失去一个孩子。

司空霁默了几秒才道：“不知道，我没有告诉陛下。”

那就好。

林浅薇也不愿在这种时候为这种事惊动荣晖，打乱大局的节奏。

她忍着疼用力推推司空霁，“你该出发了，我会好起来的，我们都还有事要做，你去忙你的，我忙我的，一边忙一边等你回来。”

“薇薇，不怪我不怨我？”

是他让她有了这个孩子，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

“没什么好怪好怨的，”林浅薇道，都是自己的选择，再痛再累自己受着。

而且这男人不比她承受得少，光是自责就够这男人折磨自己许久许久。

倪七小领着星轨匆匆忙忙赶来，跪在门外道：“师娘，带上星轨吧，我不要星轨留下来保护我，我可以护好自己，我还能帮着云踪一起护着王府，我今天就在王府住下，住到师娘回来为止。”

星轨磕头请命，“属下要同王父远赴边关，求王恩准。”

林浅薇听见了，这个主她来做，“带上星轨，司空霁，我知道战场上伤亡无法避免，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可能带将士们回来，哪怕你自己马革裹尸，也绝不多牺牲一人。”

“薇薇…”

如果他没能回来……

司空霁说不出口，离别在即，又逢失去孩子，他不该要求她守他一辈子，可他就是自私。

林浅薇努力忍着眼泪，忍着越来越剧裂的阵痛，流着泪也要笑着对这男人道：“快去吧，我不会改嫁的，你活着，我守着你过，你死了，我守着你的灵位过。”

不过呢，她也怪自私的。

“司空霁，你最好给我活着回来，要不然我天天欺负你的爹娘，欺负你的君王，不讲道义，不讲道理，我如果过得不好就谁也别想好。”

司空霁听完，轻轻将惨白小脸贴在胸口，不让她看见滑下他脸庞的那颗泪，“你这女人不安好心，总想着怎么折磨我。”

“那我改嫁好了。”

“不准。”

“要不我们现在就和离？”

“不行。”

他在她眉心烙下了吻，如誓如约，这辈子，他跟这女人没完。

然后，司空霁转身走了，不敢回头多看一眼，看了他会迈不动脚步。

周培吩咐婢女们准备热水，几个稳婆围到榻前。

林浅薇握住倪小七的手，疼得快晕死过去也要跟倪小七确认一件事，“你师娘出府了吗？”

“嗯，应该快到宫门了。”

林浅薇这才放任自己痛得哭出声，身体和心都在疼。

死过一回般的剧痛后，她听见稳婆在说是一男孩。

林浅薇执意将这个孩子抱进怀里，清晰地感觉到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瘦小的身子越来越凉，她往怀里捂了又捂也把这孩子捂不暖。

出征的号角声传进摄政王府。

林浅薇在号角声中泪如雨下，抱着渐渐没了呼吸的孩子哭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