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石门随着先九怀明的动作应声而开,沉重的墙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
随即映入眼帘的,不是高大宽阔的空间,也不是她以为威风凛凛的声响,抑或是沉痛哀嚎的尖叫,反而是一片死寂,扑面而来的孤独与寂寥。
之前在门外听见的惨叫声全然消失——
她站在门口,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巷道的尽头站着几个脸颊无情,嘴唇发白,垂头漠然的“人群”。
他们并排站着,眼神之中毫无光亮,双手垂丧在身侧两旁,麻木地蹲下,麻木地行礼。
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人走上前来,玉婳自动给他让了位置,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这个人身上的死气,甚至在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间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她震惊似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熟视无睹的先九怀明一眼,而嗓子却被堵住,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走吧!”
先九怀明知道她有所骇然,却没有其他更多的表现,反而是一脸的平静与漠然,他将自己与这漆黑的角落融为一体,化身成为阴影下的深渊。
左拐右拐之后,她才到了传说中那件巨大的书库,书架围绕狭小的中庭通天而建,仿佛伸到了天高之处。顶上的中心有一抹光亮映照下来,在漆黑的空间变成唯一的光束。
她痴痴地看着前面那束光亮,不由自主便走到了光的下方,被照得通体雪白。
先九怀明看着风玉婳的动作,说道:
“这些书我收藏了整整十年。”
受到先九怀明的影响,风玉婳回眸看向他,却是一言不发,等着他把后话说完。
“那一年十岁,刚测出一等资质,前途大好,一片光明,无数人想要来套近乎,拉关系,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太子之位在 这个时候便已经做下决定,包括我自己。”
“可我觉得不够,恰好这时候我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他大手一挥,便给我弄出了这一屋子的藏书。”
“我找人验过了,都是难得一寻的珍品。”
风玉婳听他说完一阵心惊,所以,她这是从十年前边开始布局了?
她被先九怀明带着看了周边的一圈,然而她相信,那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也仅仅只是那冰山一角便足够让自己反胃,担心,乃至恐惧,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世间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沉重恶毒的术法。
出来之后的风玉婳并没有多作言语,她沉默着离开了先九怀明的府邸,一路上闷闷不乐,一言不发,好似落魄的游魂一般。
管家愁眉苦脸,对着风之衍道:“殿下,会不会太冒险?”
“派人盯着她。”
风之衍脸色森然,语气冰凉无比,面目与之前在风玉婳面前那个温柔儒雅的形象完全不同。
逢场作戏罢了,竟然会有人当真?
可笑至极。
然而现今的人却因为入戏太深而不自知,待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方知后悔,这两种结果也不知那一种最可笑的。
尽管玉婳已经来过这里一次,可她却始终没有记住这里任何一条路的方向,仿佛下意识抵触着这种记忆,只有忘怀才是最安全的。
于他于她,都是最好。
她平静地回答了先九怀明的问题,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