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婵轻轻捞起玉婳倾泻而下的乌发,拿起手边的青木梳,手法轻柔舒缓,面色平静安宁,心如古井。
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手上的青丝,从上到下。
“这次一定会好好的。”
她兀自呢喃,声音如同蚊蝇般细小,可是却敏锐地被玉婳捕捉到了。
风玉婳浅笑,两手抚平自己胸前两缕青丝,说道:
“会的。”
风婵不言,可内心深处突的生出一丝丝的伤感出来,仿佛是自己嫁女儿一样舍不得,她将玉婳的发丝顺柔之后,暴忆柳上前。
柳贵妃的目光深邃,从一开始就停留在两姐妹身上,从没有离开过。
笑容柔和温暖,虽然身份高高在上,可本人却十分的平易近人,完全没有美人的架子。
她透过风婵二人看过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曾经。
以前,她的姐姐也曾这么给自己梳过青丝,祝愿自己与良人恩爱如初,白头到老。
……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罢了。
香花海族——在她死后就再也没有人了。
她施施然走上前,身姿高贵优雅,显露于众人前。
端着物件的有司不由自主便把要深深弯成一条平直的线,手中托盘在空中保持不动,逐渐与她的发髻齐平。
“要是我及笄的时候也有贵妃娘娘给我正宾,那多好啊!”
风盼兮在底下抬头仰望着内里的情况,抿着嘴,眼睛里满是羡艳。
高念月听到这话,瞥见她一眼,抿着嘴唇,把头歪到别处憋着笑。
风盼兮本来还沉浸在自我的幻想中,却突然被耳边的噗嗤惊醒,瞬间侧头看去。
她敏感又气急。
在快速锁定了目标后,风盼兮死死地盯着对方,昂着头说道:“高念月,你什么意思?”
高念月瞥回眼去,见某人正愤懑地盯着自己看,就是傻子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嘴角噙着笑,而后又十分显眼地憋住,随即咳嗽了两声,摇摇头,摆摆手,面色露出嘲讽不屑的目光。
那目光明晃晃地告诉风盼兮:
你在白日做梦?
风盼兮瞳孔睁大,呼吸不由自主加快加深。
她站起身来,道:“高念月,你是不是找事!”
她虽是风家的庶女,但是好歹也是千金贵体,怎么肯平白忍受这种侮辱?
高念月看她好像认真了,也免得在别人及笄礼上把事情闹大,随即立刻出声制止道:
“四小姐怕不是误会了,高念月并无其他意思,是你自己脑补然后对号入座了!”
风盼兮方才起身时被风玉婧一把扯了回去,摔回到了座位上去。念在这是大姐的及笄礼,本来也不想跟她计较,可是看这人这个态度,又怎么能不让人生气呢?
她欲要再次起身理论,然而衣角又再一次被人拽住,她埋头一看,又是风玉婧。
“你自己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