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禹和司夫人将司忱扶了起来,司禹沉声道:“阿忱,这位是鬼医李槐的徒弟,不得无礼。”
淡绯色的薄唇微微弯起,温润的脸庞,却带着几分邪气。
“鬼医的徒弟?不是鬼医吗?”
司夫人讷讷说不上话,宋知意放下了药箱,缓声道:“不管是我还是家师,若是司公子不肯配合,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司夫人忙劝道:“是啊阿忱,沈姑娘也是我们好不容易请来的,你……你就让她看看吧……”
说到后面,司夫人的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哽咽。
病痛折磨着司忱的身体,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她的心?
司忱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心里仍在抗拒。
宋知意也见多了这样的病人,转头跟司夫人他们道:“夫人,你们先出去吧,我跟他谈谈就好了。”
司夫人犹豫片刻后,点点头答应了。
等司家人都出去了,宋知意把门关上,屋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宋知意解下了帷帽,看着坐在床上的人。
司忱看不到她在哪里,但是鼻间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药香味。
“沈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你只是为了骗财,大可不必如此费心。你跑这一趟,就算什么都不做,我母亲也会给你不少钱财。”
他话语中的讥讽与贬低毫不掩饰,就像是刺猬一样,非得把对方扎得遍体鳞伤才痛快。
宋知意慢条斯理地打开了药箱,道:“连试一试都未曾,司公子怎么就确定我是骗子?”
“我从未听过鬼医有什么徒弟,更别说像沈姑娘这么年轻的女子。”
“既然不信,让我试试又何妨?万一真的能治愈公子呢?”
“治愈”二字,对司忱来说何其奢侈。
在黑暗里徘徊了太久的人,当光明出现,想到的不是奔赴,而是逃避。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宋知意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司忱强硬地想退开,面前的人却道:“司公子最好安分一点,除却把脉,我还有其他办法,比如,扒了公子的衣裳施针……”
司忱浑身一僵,脸如同煮熟了的虾一样红得彻底,恼恨道:“你怎可……怎可如此……”
“如此什么?不知羞耻吗?”
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反倒让司忱无言以对。
殊不知趁着这工夫,宋知意已经把他的身体情况摸了个大概了。
等司忱反应过来,宋知意已经收回了手。
“余毒未清,导致气血不通,压迫到了眼睛。”
司忱一脸冷漠,“这些话,太医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宋知意取出了一颗药,倒了杯水,“那太医一定没告诉你,你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司忱微微握紧了拳头。
不错!当初他中毒,险些丧命,太医虽然倾尽全力救回他一条小命,但是正是因为不知道他身中何毒,所以才无法根除。
宋知意给他下了剂猛药,“现在还只是看不见,再拖下去,你的小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