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儿子那里都好,就是每每都吃亏在了那心慈手软的性子上。如今周崇的病越发严重,他可千万不能再这个当口上惹出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薛绫当即朝身旁的云筝递了个眼色。
宫中元宵家宴开得草草了事,宫外韩芷等人却玩得很开心。
福浪桥上,秋儿望着自金玉楼方向升起的数十盏孔明灯,赶忙挥手示意韩芷抬头看。
“小姐,你快看那个孔明灯上画有的狼,好逼真!”
韩芷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暗黑的夜色下,数十盏孔明灯齐齐腾飞跃空,其中一盏画有雪狼的孔明灯尤为现眼。
不知道为什么,韩芷一看到那盏画有雪狼的孔明灯,就想到了越岂。
顾砚之带着夏寒刚买好孔明灯回来,见韩芷正出神的望着天上,也有些好奇的抬头望去。
“那匹雪狼画得不错,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在孔明灯替你画一只,夏寒去拿笔墨。”
韩芷被他的声音唤回神,赶忙冲夏寒摆了摆手:“不用拿了,我就是觉得那人将狼画得很逼真,并没有其他意思。”
顾砚之将手中一盏做工精细的孔明灯递到她手中,温柔的笑了下。
“没关系,等他拿笔墨来我也可以画其他的,就画梅花怎么样?绿梅。”
韩芷接过孔明灯,无奈的笑了下:“其实不必这么麻烦。”
“不麻烦,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对我来说都不算麻烦。”
抱着点心靠近的秋儿冷不丁听到这句话,急忙退开了好几步:“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
韩芷:“……”
顾砚之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两只耳朵瞬间红透。
他这副害羞的样子,突然让韩芷想到她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兔子。
那只兔子胆子很小,最怕别人一碰它的耳朵,若是有人不小心碰了它的耳朵,它一瞬间就可以跑开好远。原本耷拉着耳朵,也全立了起来,看上去又萌又可爱。
顾砚之害羞过后,见韩芷一直盯着他,越发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韩芷表情真诚:“我觉得你像只兔子。”
顾砚之愣了一瞬,瞧见旁侧秋儿憋笑憋得一张脸通红,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你喜欢兔子吗?”
韩芷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顾砚之见她笑,心底越发着急想要个答案。
“你到底喜不喜欢兔子?还是说你更喜欢方才孔明灯那匹狼?”
秋儿笑得停不下来,好一会儿才捂着肚子开口:“小姐从小就喜欢兔子,早几年小姐还养过一只兔子呢。”
顾砚之俊脸微红,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那我,那我一会儿在孔明灯替你画只兔子吧。”
夏寒很快寻了笔墨回来,福浪桥栏杆宽阔,顾砚之也懒得找其它地方,就地铺上孔明灯提笔就画了起来。
韩芷之前就听说顾砚之画得一手好丹青,如今亲眼所见,也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秋儿见着顾砚之几笔一挥,一只惟妙惟肖的灰兔就跃于纸上,她一时没忍住,脱口便道:“姑爷可真厉害!瞧着竟比芳书斋的墨绝画得还要好。”
顾砚之被她口中的姑爷二字喊得一愣,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韩芷。
谁知韩芷现在全心都在他画的兔子上,见他望过来也不晓是什么事,只衷心赞道:“你的画若能让我带回现代,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顾砚之被她逗笑,笔下又是一挥,另一只白兔就挨着灰兔出现了。
一刻钟后金玉楼里,越岂端着酒杯看着远处升上天的双兔孔明灯,一气之下直接将手中酒杯碾了个粉碎。
正在后方奋笔作画的许劲川被他吓了一跳,手下那歪得不成样子的老虎,顿时又多了一根筷子粗的胡子。
“侯爷,安大夫之前说了你要静心养气,不能随便动怒。”
越岂将手中酒杯的碎渣丢到地上,冷扫了一眼他画的老虎:“你这叫猛虎?猫都比它霸气。”
许劲川站直身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画的老虎:“我觉得画得还可以啊,挺猛的。”
闻言,抱着剑守在一旁的曾广冷扯了下嘴角:“若不是它头上多了个王字,根本没人看得出它竟然是只老虎。”
许劲川:“你懂什么?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来画。”
越岂他不敢得罪,难道区区一个暗卫,他该不敢得罪?
曾广冷着俊脸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扯过桌上另一个全新的孔明灯,低身飞速画了数笔,一只尚且看得出是老虎的动物,就跃在了孔明灯纸上面。
许劲川歪头瞧着那只老虎,毫不留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就你这水平还好意思笑我。”
曾广搁下笔,瞥了他一眼。
“我从未上过书斋。”
许劲川嘴角笑意一僵,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越岂懒得理会这两个白痴,刚转身准备要往外面走去的时候,薛徽就神情凝重的外面走了进来。
“出事了。”
越岂:“什么事?”
“多利王死了。”
暗夜无声,疾风忽来,城郊别院门前的灯笼在风中猛然转了一圈,温柔的暖光瞬间碎了一地。
宫里周崇刚喝了药睡下,得了消息的刘全不敢打扰他,只自己带着几个影子赶了来。
别院主房,伽玉面色灰白的躺在宽榻上,胸口被一支金钗刺穿,鲜血染暗他的里衣,留下大片大片的猩红印记。
刘全瞧见这一幕,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处的薛徽同越岂。
“行刺的人可抓到了?”
薛徽:“已经派人去抓了。”
屋内血腥味刺鼻,刘全仔细瞧了瞧伽玉身上的伤口,就皱着鼻子退了开。
“大公子,多利王关乎着大梁同北境交好一事,眼下出了这种事,天亮之前务必就要将凶手抓到,要不然皇上怪罪起来,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薛徽:“公公放心,我亲自带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