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捏着手指理了理时间线,当下便确定陈鹤就是当年燕王安排的人。
既然燕王能将营救越岂的这种事交给他,那就说明陈鹤一定是燕王极其信任的人。既然是他信任的人,那当年燕王府的事是不是陈鹤也知道一些内幕。
“你刚刚说绝狱的人最后从陈府带走了一个实木箱子?”
云雀赶忙点头:“对。”
“那位老妈妈可还记得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云雀:“奴婢也问过她这个问题,那位老妈妈说那个实木箱子是陈大人书房里的东西,她平日就在陈夫人的院子里伺候,并不清楚那箱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韩芷眼底刚冒出来的光黯下,有些闷闷的坐到地上。
“时过多年,当年陈家的人也死的死、散的散,如今我又被关在这里,便是找到了突破口也没有机会再继续查下去。”
云雀走到她身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姐不必担心,就算我们全被关起来了,不是还有荆州的老太爷在吗。老太爷那么疼小姐,定会想法子将我们救出去的。”
韩芷听云雀提及在锦州的魏亘,急忙站起身。
“对了,外祖母身子不好,被他们抓到这里来还不知怎么样。”
说着,韩芷就疾步跑到牢房透光口处,想要细细查看起周围的牢房,也就在这时,一道墨色的身影走到了她面前。
“把牢门打开。”
熟悉的嗓音在牢房外响起,韩芷下意识站起身退开两步,牢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了开。
绝狱的暗牢透光性极差,牢房内又没有照亮的蜡烛,韩芷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
眼下牢门突然被人打开,外面恍如白昼的烛火钻进来,她还有些不适应。
来人身着玄衣墨袍,背光站在牢门处,熟悉的眉眼被光晕晃得有些模糊,只是他身上那种冷峻凉薄的气度,即使不看脸韩芷也能辩得出是谁。
“顺成侯。”
越岂站在牢门处,听着韩芷嗓音极淡的唤着他的身份,只觉来时复杂的心情,突然间便平静了下来。
“你刚刚趴在透光口那里,是想看你爹关在那里?”
现下韩芷的眼睛已经适应光亮,闻言顿时抬眸看向越岂。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还没杀他。”
越岂面色冷漠的绕过她走进牢里,扫视了一圈牢里的景象后开口:
“不过他的死期也就在这几日,你若是想见他,现在开口求我一声,说不定我看在你当年救过我的份上,还愿意让你见他一面。”
“当年之事,并不是我爹一人所为!”
越岂眯着眸子看了她一眼,嗓音慵懒又性感:“是与不是,不是你说了算。”
“侯爷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爹他是被人利用的。”
“利用?”越岂冷嗤了声:“被谁利用,你该不会想说他是被周崇利用的吧。”
韩芷看着眼前满身戾气,周身都透着寒意与杀心的越岂,突然泄气般的垂低眼眸。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爹他确实是被皇上利用了。”
越岂冷笑:“韩芷,你为了替你爹拖罪,当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我不是为了替我爹脱罪,我爹当年向皇上递的那封奏折,确实害了燕王府。可燕王府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我爹一人造成的,他也因为看到了别人伪造的书信,才会那么做的。”
越岂上前捏着韩芷的下巴,逼她对上自己的双眼。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你找到了你爹当年被周崇利用的证据了吗?”
韩芷被他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心口一窒。
而越岂最讨厌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气之下直接冷着脸甩开手。
“韩芷,你别以为我上次放过了韩长忠一马,这次就不会杀他。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欺骗我,我现在就杀了他。”
韩芷:“我没骗你,你可还记得陈鹤、陈大人。”
越岂眸子微动:“你提他做什么?”
“当年是他将你送出京的对不对,那他一定知道一些燕王府之所以被灭门的真相,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可以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够了!”
越岂黑眸沉沉,一把攥住韩芷的手腕:“如今陈家人都死光了,你便觉得你随便糊弄两句,都不会有人戳穿你对吗?”
“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什么!韩芷,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本来都没决定要韩长忠的命了,你却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旁侧云雀见越岂情绪越发激动,下意识冲上前准备护住韩芷,却被越岂身后跟来的暗卫给拦了住。
韩芷被越岂暴怒的面容吓得愣住,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欺骗你。”
“你没有?”
越岂突然苦笑着松开她的手:“我回京时,问你是怎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说你爱恋我多年心中一直挂念,这才大胆猜测我便是当年被你救下的周岂。”
韩芷眸子微闪,垂在袖中的手指无措的握了握,可越岂的责问还没有停止。
“你既然说你爱恋我多年,那你又为何还要答应同顾砚之的亲事?为何?”
“我……”
越岂看着她这副心虚的样子,忍不住又苦笑了起来。
“说到底我才是个傻子,在西北的五年里,我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借口,不愿意将你救我一事变得复杂而蓄意。可事到最后,你当年救我不仅没有半分真心,里面还全都算计。韩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韩芷慌张抬眸,眼角泪水滑落,她都没察觉,可越岂早已经被她伤透。
“韩长忠必须死!而你,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绝狱外,薛徽看着越岂强忍住眼泪的眸子,长叹一口气。
“我说你这又是何必?韩长忠的事,若是你真的下不去手,便交给绝狱的人去做便是,何苦又要给自己找罪受。”
越岂:“我自己会处理。”
“你也不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还自己会处理。对了,顾砚之你准备怎么处理,再怎么说他也是南平侯府的人,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又要惹出麻烦。”
提及顾砚之,越岂脸色瞬间又沉了个度。
“如果他愿意自己退掉同韩芷的亲事,我还可以留他一命,如若不然他便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