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芷:“是五皇子。”
见韩芷突然说出背后之人,钰如瞳孔下意识紧缩了一瞬。
本来韩芷还只是怀疑,如今见着她这副模样,便知自己猜的没错了。
放眼长安城,但凡大一点的产业,背后之人也不过周熵同周隽两人罢了。
越岂自来同周熵及薛家走得近,棠彩阁若真是周熵背后的产业,钰如便不敢这么放肆的在店里暗制密格,专门为一个男人准备了满壁的成衣。
韩芷在心中将这些思绪理完,再看向钰如时,心情已然变得有些沉重。
“你可知五皇子放任你对侯爷的感情不管,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钰如怎会不知道韩芷此话何意,可这件事早在最初被周隽身边的人发现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周隽将她还留在棠彩阁里,无非就是想利用她对顺成侯的爱慕,将她安插进顺成侯府里,借以打探太子一派的行事消息。
对她而言,若真能借着周隽的手被送到越岂身边,她也是愿意的。
“你私下议论皇子,又出言污蔑,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五皇子,让他定你的罪?”
韩芷:“如今二皇子遇袭一事尚未查清,你便是将此时告知了五皇子,只怕五皇子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冒着得罪顺成侯的风险,杀了我。”
钰如暗咬了下牙,似是有些懊恼。
“我被人利用也罢,总归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韩芷:“如今我的身家性命可全在侯爷身边,你若被有心之人送到侯爷身边对他不利,我自然得出手。”
韩芷这话刚说完,云雀就从密阁外走了进来。
钰如见着云雀,也没继续同韩芷纠缠的新,只冷着脸道:“这些衣裳,待会我会安排小二送去顺成侯府,至于银钱你们到时候再给也行,不必急于一时。”
韩芷这时也从椅子里起身:“今天之事,我会回府告知侯爷。”
“你说什么?”钰如心口一紧。
“这些衣裳,我也会跟侯爷说是你依着他的尺寸亲手所制。”
说完这话,韩芷也不再看钰如,带着云雀就往密阁外走了去。
从棠彩阁出来,外面最后一抹霞光早已殆尽,夜幕笼罩天地,放眼望去街巷悬挂的彩灯光影稀疏,只余头顶的一轮清月明亮而显眼。
云雀:“小姐,奴婢已经叫路九回去取银子,我们要不要再等一等。”
韩芷踩着踏脚凳上了马车。
“不必等了,一会儿他们店内的人会将衣裳送到侯府去,到时候再给钱便是。”
云雀跟在她身后进了马车,心有不解的道:“那钰掌柜心仪侯爷,小姐买她专门给侯爷制作的衣裳,难道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要是有个女人敢惦记她的夫君,还照着她夫君的尺寸做那么多件衣裳,她铁定会气得想用剪刀将她那些衣裳都全剪碎,那里还会像韩芷这样,将衣裳花钱给全部买回去。
“她花心思做衣裳,我花钱买她的衣裳,不过是钱货两清,又什么好在意的。”
云雀听着韩芷的回答,顿时恍然大悟道:“小姐根本没把她当成是心仪侯爷的情敌,只是单单将她当成了棠彩阁的掌柜,所以才没有生气对不对。”
韩芷笑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
夜深凉风起,东宫的檐下,一个太监小心揭开琉璃灯盏的罩子,正想举着火折子将那里面的灯烛点燃,殿内一道茶盏碎裂的响声,就将他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掉了下来。
昌平刚去厨房安排完晚膳,一回来就瞧见这一幕,气得抱着拂尘上前就给了那小太监两下。
“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事不要毛手毛脚的,你可知这琉璃灯盏要多少钱,若是弄碎了,就是把你给拖出去卖了,也买不回一盏来!”
小太监被他打得手臂生疼,却不敢出声求饶半句。
待到昌平打够后,他方才压低脑袋小声应道:“公公恕罪,我今后做事定当小心,绝不会再出这种岔子。”
昌平甩了甩拂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快起身将灯给点上,要是一会儿殿下从屋内出来,见檐下竟还没有点灯,你就仔细着自己的脑袋吧。”
昌平刚说完这话,就听见殿内周熵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不敢迟疑,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就走进了殿中。
殿内,周熵身披一件黑色绒底披风坐在床榻上,脸上伤口已经结痂,也这个因为这样,他如今的样子倒比前几日裹着面纱时,还要吓人几分。
昌平小心躬着身子,询问道:“不知殿下叫老奴进来,可有什么事?”
因为面容被毁,周熵这些日子性子越发变得古怪。
眼下听昌平这么一问,他顿时气得就将手旁软枕朝昌平身上丟去。
“本宫如今还是太子,难道叫你进来就非得是有什么事?还是说你如今也瞧着本宫面容被毁,父皇迟早会废掉本宫的太子之位,所以连带着你对本宫也心有不敬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昌平当即吓得扑跪到了地上。
“殿下冤枉奴才,奴才心里从未敢对殿下有过半分不敬。”
周熵:“未敢有半分不敬?那你放才在殿前嘟嘟囔囔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又是何用意?”
昌平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欲哭无泪的道:“奴才那是在教训一个险些打碎琉璃灯盏的小太监,并无心惊扰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殿外,皇后薛绫刚走到殿门口,就被周熵同昌平的这番话弄得狠皱了下眉。
“云筝。”
跟在她身边的云筝急忙应声:“奴婢在。”
“你在殿外守着,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今日太子在殿中所言,绝不能传出去半句。”
云筝扫了一眼在殿前伺候的宫女太监:“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着这里,绝不会让殿下口中的话,传出去半分。”
殿内,昌平还在一个劲的给周熵赔礼认罪,周熵却在瞧见从殿门口处走进来的人时,慌张的从床榻上跳了下来。
“母后,母后你怎么来了。”
薛绫冷眼看着跪在殿中的昌平:“你下去吧。”
救星到来,昌平在心底狠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