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见允棠面色变得缓和,连忙再接再厉道:“此处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一会儿就向侯爷道明原因,让他派人将你送到城门处。”
允棠看了眼他面上不似作假的着急神色,闷闷不乐的点了下头:“好吧。”
于此同时的南平侯府后院里,苏子奕披一件外袍靠坐在床头,瞧着眼前垂眉低首现在才给自己送来晚饭的丫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早前去哪儿了?怎么这个时候才给我送饭来?”
丫鬟将食盒中最后一道菜摆到小桌上,又将小桌端来搁到苏子奕面前,才抬起眼眸望着他道:
“你不该将平丽公主的身份告诉顾砚之。”
苏子奕眉头微沉:“我做什么事,何时轮到你在这儿说三道四了。”
丫鬟依旧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他:“顾砚之很聪明,且不太好把控。”
“我同他相识已久,他是个怎样的人,想来我应该比你清楚些。”
丫鬟:“早前我入宫见过公主了。”
苏子奕搭在被子上的手瞬间收紧:“你去见她做什么?她如今身份如此特殊,稍有差池就会丧命,你贸然入宫若是被人发现了,岂非会害死她。”
丫鬟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唯有一双眸子阴冷而瘆人。
“她入宫太久了,我怕她忘了自己的身份,特意进宫提醒她一声。”
苏子奕气得猛地坐直身子,不想因为起身幅度太大,扯到了胸口上的伤口,疼得他脸色又是一白。
“你们当初将她送进宫时,怎么不曾想过她有朝一日,可能会因为宫里的生活而忘记自己的身份。”
丫鬟抬起眼眸望向他,语气平淡:“你不该如此动怒,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除掉狗皇帝,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苏子奕:“说得倒是轻巧,如今三十多年过去,怎么没见你们拿回半点属于我们的东西。”
“快了。如今的大梁,君王体弱昏聩,太子无能胆怯,剩一个五皇子又是个不会谋事的蠢货,这样的国家你觉得还能撑多久。”
说完这话,那丫鬟就拂了拂身上的衣裳,从袖子中摸出一瓶药递到苏子奕面前:
“此药对你的伤口有益,你拿着每日按着饭点一次吃三粒,用不了多久你的伤口便会长好。”
苏子奕伸手接过那药细细看了一眼,那丫鬟见状又道:“你的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给你服用的药自然也是最好的。”
“我知道了。”
苏子奕将药瓶打开,倒出三粒食指半大的药丸,仰头就吃进了嘴里。
丫鬟见他听话吃下药,便也不在屋内继续逗留,转身就提着食盒往屋外走了去。
屋外月色正好,冷柔的月光从空中洒下,覆在梨花娇白的花瓣上,犹如美人垂泪,叫人瞧了怜惜又心疼。
顾砚之坐在屋前的台阶上,仰头望着天上那不受云层叨扰的清月,尚未来得及伤感,一只信鸽就乘着月色飞到了他面前。
瞧着信鸽腿上绑着的竹筒,他微皱了下眉,还是伸手将它取了下来。
不知何人给他送来的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太子病发,借势可起。”
太子病发,顾砚之瞧着这四个字,不容迟疑的就起身往唐惯佑所在的书房走了去。
书房里,唐惯佑同几个官员正在议论如何借各地灾民一事,彻底搅乱朝局一举夺权,就听见门外下人的声音响起。
“老爷,顾公子来了。”
几个官员瞬间停住话音,唐惯佑只得起身冲他们道:“许是府内出了什么事,本侯去看看便来。”
书房门外,顾砚之瞧见唐惯佑忙道:“事态紧急,属下不知真假,只得来求见侯爷。”
唐惯佑知道他性子沉稳,虽被打扰但也没怎么动怒。
“发生何事了?”
顾砚之将刚才得到的那张信纸递给他:“侯爷请看。”
唐惯佑接过信纸看了一眼,脸色瞬间一变。
“此信你从何处得来的。”
顾砚之:“一只信鸽方才飞到了属下院中,它腿上绑着的就是此信。”
唐惯佑将信条细细卷好,走得离书房远些后,方压低嗓音道:“你立刻派人去东宫探个究竟,看看太子是不是真的病发。”
顾砚之:“属下遵命。”
“去吧。”
另一边东宫里,数个太医守在周熵的床榻前,皱着眉头把了好半天脉,也不见诊出半句问题。
最后,薛绫实在沉不住气,冷着脸站起身:“太子到底怎么了?你们几个在这儿把了半天脉,难道就看不出个所以然?”
几个太医忙跪倒在她跟前。
“回皇后娘娘,若依着脉象来看的话,太子殿下他其实并无大碍。”
薛绫:“并无大碍?并无大碍那他为何会昏迷这么久,还是说你们认为太子如今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
“臣等不敢!”
护在薛绫身旁的云筝见状,忙上前缓声道:“娘娘莫急,宫中太医若是不经事,我们还可去请宫外的大夫来替太子殿下医治。”
跪在首端的太医闻言,忍不住开口道:“臣等虽无能,可对皇上同皇后娘娘都是一片忠心,若是寻了外面的大夫来,再发生之前玄英殿……”
“住口!”
不等太医说完,薛绫就冷着脸打断他道:“太子金尊玉贵,宫外的大夫自是不能替他诊治。但若因为你们的无能,致使太子出现半分差池,你们知道会是何等下场。”
几个太医忙开口:“臣等一定竭尽所能医治好太子。”
早前被一个药店的大夫吊打医术,他们已经很没有面子了,事到如今,他们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第二遍。
几个太医心中刚想着这事,就听见宫殿的太监突然唱道:“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