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珩没想到绝狱这帮人说走就走,气得提着药箱就骂道:
“阉贼果然靠不住,还假惺惺的说是来赈灾的,一出事他跑得比谁都快!”
他这边话音刚落,留下来的三个绝狱影子就齐刷刷拔出剑搭到了他脖子上:“不准对九千岁不敬。”
安珩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们一眼,果然奴性这种东西埋进骨子里后,便怎么也去不掉了。
“他都把你们三个留下来送死了,你们还帮着他说话?我跟你们讲,我可是这一片医术最好的大夫,你们若是把我杀了,这月疾时疫到时候控制不住,你们可得担全责!”
三个影子闻言对视了一眼,全都不约而同的将长剑收入剑鞘。
“你有办法治这时疫?”
安珩闻言低咳了一声,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眼下虽然还没有,但说不定过几天就有了。”
眼见那三个影子又要拔剑,安珩吓得急忙躲去边侧越岂的身后。
“我警告你们,我如今可是侯爷的人,你们动我那就是不把侯爷放在眼里。”
越岂回头冷瞥他一眼,将他的手从自己肩头扒拉下来,面无表情的对三个影子道:
“本侯不认识他,你们有恩怨自己解决,别带本侯。”
安珩被他如此冷漠的话打击得身形微晃:“侯爷怎可如此无情?”
一旁韩芷看不过眼,当即朝他走了过来。
安珩见状,心存安慰的道:“大小姐不必责骂侯爷,都是我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韩芷捂着口鼻揪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得离越岂远了些。
“你方才给灾民看病,尚且不知身上有没有被染上时疫,还是离侯爷远些的好。”
边上越岂闻言,也忙上前握住韩芷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边。
“既然知道他危险,你还离他这么近做什么,这几日救济灾民我应该会很忙,你在这段时间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要不然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瞧着边上把恩爱建立在他痛苦之上的两人,安珩嫌弃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月疾传染性强,为防止它进一步扩散,大家最好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越岂抬头冷瞥了他一眼,安珩难得理直气壮的道:“侯爷不必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
“你这就是嫉妒。”
安珩一口老血漫到嗓子眼,险些没被这话给弄死。
越岂懒得理他,只垂眸揉了揉怀中韩芷的发顶,缓声道:“这里太危险了,我让路九送你回府,你在府中等我。”
“不行!”
韩芷:“我知道怎样能隔断时疫不让它外散,我留在这儿。”
边上安珩听见这话,来了几分兴趣。
“大小姐知道怎样隔断这种时疫?”
韩芷心情沉重的点了下头:“只不过是个笨方法。”
上一世时疫横行,她为了保命一直东躲西藏不敢跟任何人接触,到最后才保住了一条命。
现在时疫的方子还未研制出来,各地灾民还在乱窜奔走,目前最好办法就是将灾民固定在一个特定的地方,防止因为他们的走动而进一步使时疫扩散。
越岂听完韩芷的建议,也知这是目前最保险的法子,便抬手准备下令。
韩芷却在这时急忙拦住了他:
“现在还不能下令,这些灾民在城外待了这么久,身边吃的喝的皆没有,若是这个时候贸然派兵将他们围困起来,只怕会引得他们慌乱反击。”
越岂:“我把他们控制起来后,马上就让户部的人拨粮出来。”
“皇上如今不同意将赈灾一事闹大,此地又距离长安城如此近,若是贸然出现户部的仓粮,只怕会引来朝臣的注意。”
安珩有些着急:“此时疫之所以名为月疾,就是因为每到夜里,染病之人的病情便会加重,严重者甚至会失去性命。方才我给几个百姓把脉,在他们身上皆瞧见了月疾的影子,虽然如今要不了他们的性命,可若放任他们不管,用不了几日这些时疫就会蔓延开来,到时候再想控制就麻烦了。”
边上三个影子闻言,当即拔出腰间长剑恶狠狠的道:“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把那几个染了时疫的人给杀了!”
安珩是个贪财的人,可在贪财的表象之下,他还是一个大夫。
眼下听到这些影子的话,直接气得脸色就是一沉:“你们绝狱的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我真想看看等有一天你们不幸染上这病的时候,要准备怎么弄死自己。”
“此地距离长安城不过十里,天子脚下岂能容忍时疫横行。”
安珩:“你厉害!那你去杀吧。在你们动手之前,有一事我还得提醒你们,月疾未发作前,那些染上月疾的人根本同常人无异。如今的大梁遍地都是灾民,京城尚且出现染上月疾之人,只怕各州县的情况会更加严重。你们想通过斩杀根源来控制住疫情,怕是得抓点紧了,这么多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杀完的。”
韩芷从未见过安珩发怒,如果听着他言词间的愤慨与不满,便明白了上一世时疫横行的时候,他为何还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替百姓治病。
越岂:“如今时态紧急,别吵了。曾广,你即刻带上几个人回府,去库房取出足够的银钱购买一些吃的来。”
“是。”
越岂:“路九带着人马围守在十里铺百米开外,先不要惊动灾民,若有灾民发现异常即刻抓捕,别让他大喊大叫。”
边上韩芷当即开口:“皇上的旨意是,让绝狱的人随同侯爷一块赈灾,既然如今绝狱不愿意出人,那就让他们出给灾民买粮买水的银钱。”
越岂闻言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夫人真是聪明又贤惠,如今都知道替为夫省钱了。”
“这些灾民除了缺少吃食,还需要大夫来替他们看病,绝狱的钱用来买吃食,侯爷的钱就用来给他们请大夫。”
“好,都听你的。”
越岂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安珩瞧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只觉得这地儿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当天夜里,薛徽得闻时疫一事,也带着一众护卫从城内赶了出来。
“我听说月疾喜寒,便让人带了许多厚实的棉被,用来给病重的灾民保暖。”
韩芷看了眼几乎堆成一座小山的棉被,感激的冲薛徽行了一礼:“多谢大公子。”
“韩姑娘客气了,不知侯爷现在在何处?”
韩芷:“侯爷早前一刻钟听说路九抓了一个准备逃走的灾民,赶过去看了。”
“在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