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御膳房送来的菜都是周岁欢喜欢吃的,八菜一汤,外加三碟子凉菜,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用了心。
“这些奴才倒真是有眼力见,前几日还只是随便糊弄用的五菜一汤,今日就全换成我喜欢吃的了。”
喜鹊一边替周岁欢布菜,一边小心哄道:“许是前些日子御膳房太忙了,一时没顾过来也是有的。”
“忙?”
周岁欢柳叶似的眉梢挑得老高:“他们就是专门伺候膳食的,难道这宫里还有人安排他们去做别的,叫他们连给本公主做饭都顾不上了。”
喜鹊赶忙搁下筷子跪到地上:“奴才嘴笨,惹恼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周岁欢冷着白玉似的俏脸狠盯了他一会儿,目光扫到他手上那结痂之后,依旧有些吓人的烫伤,终究缓了语气。
“行了,起来吧。”
喜鹊恭顺的应了一声,才胆战心惊的站起来重新开始布菜。
眼瞧着这饭吃到一半,喜鹊心中刚要松口气,周岁欢却突然开口问道:
“我听说父皇准备改立五弟为太子时,天降惊雷把玄英殿给劈了?”
喜鹊被她这话吓得心跳都慢了两拍。
“公主,这事可真不能提,更不能私下议论。”
玄英殿是周崇日常起居批改奏折的地方,玄英殿被雷劈本就是大忌讳,更何况这事还跟立太子有关。
太子之事关乎国本,即便周岁欢是要出嫁的公主,也不能私下议论这事。
周岁欢生气的将筷子丢到桌上:“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提,你直接让我憋死得了。”
“不是奴才不让公主提这事,实在是此事乃近日宫中的大忌讳,谁提谁倒霉啊。”
周岁欢冷哼一声,起身折回床榻里躺下。
“不让说话,那我睡觉总成了吧。”
喜鹊拿着筷子追着她走到床榻边:“还有两个公主喜欢的菜都还没碰过呢,公主不再吃点?”
“不吃!你最好让我饿死算了。”
“哎呦,公主说的什么话,奴才就是饿死自己,也不敢叫公主饿着半分。”
周岁欢负气的转过身用背对着他:“本公主懒得同你多说,你出去吧,别打搅本公主睡觉。”
喜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奴才先退下了。”
城外十里铺
韩芷一袭月白色长裙站在草棚前,仰头望着天上飞卷而过的云层,一颗心也随着那些云层的漂浮时起时落。
越岂清点完人马回来,见她满脸愁容的盯着天上云层,当即笑着从后方抱住她的细腰,懒懒的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忧愁。”
“我就是瞧着这天好像要下雨了,这些草棚晴天时尚能有几分用,一到下雨天各种弊端就全显出来了。”
越岂歪头亲了亲她的小脸:“灾民人数太多了,修建这些草棚已然费尽心里,若是再改建别的住所,一来一回费时间不说,人力金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韩芷回握住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我知道侯爷已经尽心,我就随口一说罢了,侯爷不必放在心上。”
“夫人说的话,为夫怎敢不放在心上。”
韩芷娇嗔着瞪了他一眼:“你现在一口一个夫人的,瞧着喊得很顺口啊。”
“那是自然。难不成夫人想让我像荆州那边一样,唤你娘子?”
韩芷俏脸微红,想要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越岂却搂得越发用力。
“娘子别乱动,很危险。”
越岂这话刚说完,他们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尴尬的低咳声。
“咳咳……”
韩芷闻声面上羞色更重,连忙拍了拍越岂的两只大手:“你把我放开!”
越岂不甚在意的又亲了她一口,才回头看向后方走来的薛徽。
“找我有事?”
薛徽看了眼他还搂在韩芷腰上的两只手,眉心瞬间拧得老高。
“侯爷是忘了我上次同你说的话?”
这里还有那么多外人在,这人怎么就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
越岂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薛徽:“……”
最后,未免自己真的将韩芷惹怒,夜里又没有好果子吃,越岂还是乖乖的将韩芷放了开。
“你去马车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一听马车二字,薛徽瞬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可顾及韩芷还在场,他硬是生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等到韩芷走远不再能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后,他才怒着一张脸将越岂拽去了旁侧。
“侯爷未免也放浪了些!”
韩芷骂他放浪,那是因为自己经常想方设法的占人家便宜,惹得人家姑娘不开心了,挨骂也是活该。
可对于薛徽一个大老爷们,也要跑来骂他放浪,越岂就真的不太能理解。
“我对你做什么了,你就骂我放浪?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就是瞧上了我的美色,我也不会成全你的。”
薛徽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种不要脸的话竟也会从越岂嘴里冒出来。
“你少在这得瑟炫耀,你有家室我过几日也有了。”
越岂:“是吗?那你骂我放浪做什么,我勾引我自己的夫人,难道你也要管?”
薛徽深吸一口气:“好端端你提马车,这不是放浪是什么?还让人家去马车里等你,我上次都跟你说了,你在外面不要脸没关系,但你得顾及着你夫人的脸面。”
“马车?”
越岂茫然的眨了下眼睛:“我们准备回城,我让我夫人去马车里等我怎么了?”
说着、说着,越岂好像明白了什么,当即崩溃的捂住脑袋。
“你怎么还记着上次马车里的事,我都说了,那次只是意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徽目光幽幽的盯着他:“我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越岂绝望的朝天看了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算那事是真的又怎样,我占我自己夫人的便宜,又不犯法。再说了,你一个外人,几次三番的打扰我们好事,你好意思吗!”
薛徽耳根有些发红。
“我不是故意的。”
越岂冷哼着抱起双臂:“我知道你嫉妒我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人这一辈子那能事事都称心如意,你有的时候还得想开些。”
“我没有嫉妒你!”
越岂傲娇的抬了抬下巴:“随便你嫉不嫉妒,夫人还在马车里等我,我就先走了。”
“欸!你等等,我找你是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