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顺成侯府内
越岂陪着韩芷刚用完午饭,曾广就从门外走入道:
“主子,沈绝带到了。”
“先带他去暗室,本侯一会儿就过来。”
“是。”
韩芷听到暗室两个字,眸子微动了一下:“我记得费成如今也还关在暗室里,侯爷可审过他了?”
越岂握住她的手:“费成是夫人找到了,如若要审问,为夫自当带着夫人一块。”
“那我们一会儿审问完沈绝,不妨把费成也一块审了。”
“都听夫人的。”
顺成侯府内的暗室修在后院一处废弃的偏房里,入门处极其隐蔽,若非有越岂在前面带路,韩芷觉着自己就是走到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这道门。
暗室修在偏房底下,不透光也不透风。韩芷这边才刚踏进暗室,就觉着周身发凉,想来应该是地底的潮湿冷气,一遇热体就不断往上钻的缘故。
越岂一边握着灯盏,一边牵着她的手走在前端,感受到她有些受冷发颤,当即柔声道:
“里面冷,我安排了人去给你取披风,一会儿就来。”
韩芷稍稍回握住他的手:“此地侯爷经常来吗?”
“不经常来,偶尔有要犯审问时,才过来一趟。”
黑暗中,越岂握在手中的灯盏拢出一团光晕,替他们照着脚下的路。
除了灯盏光亮所及之处,周遭仍是一片死寂,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偶尔会回响在这暗室的黑暗中。
韩芷跟着越岂七拐八绕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黑暗尽头看到了一室光亮。
守在室前的暗卫听见声响迎过来,一身黑衣融在暗处,叫人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见过主子。”
越岂:“一会儿有人拿披风来,你直接送进来便是。”
“是。”
韩芷随着越岂走进室内,抬眸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室内壁上虽挂有各种刑具,却并无重刑之下所残留的血污痕迹,方才在心底稍松了一口气。
“夫人,坐吧。”
越岂不知从那儿弄来了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后,她这边刚低身坐入,面前挂满刑具的墙壁就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然后从中分裂退去了两侧。
又是一道暗门。
韩芷心中暗暗心惊与室内的各处机关暗道,待到再一抬头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就被人带着从暗门后面走了出来。
那中年男人一看见坐在她身侧的越岂,就赶忙跪到了地上。
“末将见过侯爷!”
越岂挥手屏退押他出来的暗卫,方才冷着眸子开口:“沈绝,你可知本侯今日为何让人将你带来此处?”
事到如今,沈绝也不敢辩解,只一味埋着脑袋认罪。
“末将知罪,还望侯爷看在末将跟随侯爷多年的份上,能饶过末将一命。”
“你既然自己都说你跟随了本侯多年,那你心里应该清楚本侯对待叛徒,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沈绝畏惧的跪在地上:“末将万不敢背叛侯爷。”
“那你昨夜因何入城,被你打晕带走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沈绝内心挣扎了一会儿,可到底还是在越岂满是杀意的眸子下,泄下劲来。
“回禀侯爷,末将昨日入城,乃是奉大公子之命,前去捉拿一位早年间背叛过他们薛家的家丁。”
薛徽?
韩芷侧过脸看了下越岂的反应,见他眼眸黑沉,便知他也没料到此事。
“那个家丁人呢?”
沈绝:“昨夜末将已经送入薛家,交到了大公子手中。”
说完这话,沈绝就将脑袋死死埋在了地上,静等着越岂的发落。
室内无人说话,四下骤然安静了下来,只余挂在壁上的几盏灯烛燃烧得正旺。
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儿,就在韩芷以为越岂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冷着嗓音道:
“是谁安排你到我身边的,薛徽还是薛蕴。”
沈绝额间因为惊惧渗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冷汗。
“回……回侯爷的话,是薛督统安排末将到侯爷身边当值,进而好监视着侯爷的一举一动。”
越岂:“你在本侯身边多久了?”
“已有三年。”
三年……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越岂心中想到当年在西北发生的事,整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看来再多恩情,也敌不过薛家对权势的追逐。
“本侯问你,入京之后薛蕴可曾给你传过信?”
沈绝:“起初传过两次,后来二公子出事,薛督统也失踪了,末将便再也没收到过从西北传回的信。”
“信上都写了些什么,你又回了些什么。”
沈绝死闭了一下眼睛,硬着头皮应道:“末将不能说。”
“不能说?”
越岂慵懒的挑了下眉,好似听到什么笑话。
“你既然不愿说,那本侯也不勉强你。曾广!”
一直跟着他们隐在暗处的曾广闻言现身,恭敬的低跪在越岂面前:“属下在。”
“他既然不愿说,你就帮帮他。”
曾广:“是。”
跪在地上的沈绝闻言,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当年薛蕴将他安排到越岂身边时,他就猜到了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么快。哪怕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到事情真正来临时,还是没法抵御住内心的恐惧。
曾广这边领了命,当即挥手叫来两个暗卫。
“把他吊起来,上虎钉。”
韩芷闻言微皱了下眉:“虎钉是什么?”
“夫人一会儿就知道了。”
若是往常,越岂听她这么问,早就凑过来轻声安慰了。
可是现下回她的,也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便是看过来的眼神也被往常多了几分冷意。
不知怎么的,韩芷觉得眼前这个眉眼冷厉,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的人,才是真正的越岂。